第24章
阮玥怔了一下,“她和你告狀了?”
阮承頤沒答話,望向她的目光,卻讓她突然地心灰意冷,垂眸想了想,便說:“我說錯了嗎?她明知道你要過去,最裡麵的內衣都沒穿,這不是意圖勾引是什麼?!她嫌我說話難聽,為什麼不反思一下自己,她但凡要點臉,誰又能說的著她!”
“……誰教你說的這些?”
阮承頤幾乎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他沒辦法相信,這樣厲害的話,能出自一向沉靜懂事的女兒之口。
他在懷疑母親?
這念頭閃過,阮玥隻覺得一股子怒氣湧上頭,冷冷道:“沒人教我,我有眼睛會看,有腦子會想!沒瞎沒傻,不至於連這點事情都不明白,也就爸爸你,身處局中,自我感動!”
“放肆!”
阮承頤也怒了,快走一步到她跟前,指著她問,“你是說我瞎了傻了?啊?上次我說那麼一堆,敢情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這麼多年,我在寧城打拚,家裡你爺爺奶奶靠誰?那不就靠左鄰右舍時不時幫襯一把?要不是有你丁阿姨幫忙照看解我這這後顧之憂,你和你媽哪能在寧城過這清閒富足的日子!”
“所以你就預備享齊人之福了是嗎?!”
“啪!”
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室內。
待阮承頤回過神來,一隻手還舉在空中,他被氣得不輕,目光冷厲,胸膛起伏。
在外麵被奉承慣了,得有好些年,沒人這般指責違逆過他。
尤其這人還是他一貫疼寵的女兒。
沉著臉,他將微微發抖的一隻手攥起來,深深地看著阮玥,“十六了,在古代,已經是女孩子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你聽聽你這話,是一個小輩該說的嗎?你對我大呼小叫做什麼?我是你爸!”
“你很快就要變成丁楚楚的爸爸了!”
阮玥猛地抬起被打偏了的紅腫的臉,朝他大吼一聲。
也就在這時,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眼眶裡滾落下來,一串一串,好像珠子一般,砸落在地。
也砸在阮承頤心上。
他剛才在氣頭上,衝動抬手,之後其實也有一絲後悔,可憤怒又占了上風,不想在孩子麵前失了威嚴。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那一下,讓阮玥的臉這麼快便腫起來。
也沒想到,她會傷心成這樣……
丁楚楚的爸爸?
簡直無稽之談!
阮承頤又氣又懊惱又心疼,正想開口哄一下女兒,對上那一雙淚水朦朧的眸子,卻失了聲。
阮玥的眼淚不值錢似的往下掉,看著他,一邊後退一邊道:“你真的是我爸嗎?你為了那個女人打我,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打過我!從來沒有!”
最後一句吼完,她轉身,飛快地跑了。
“月兒!”
阮承頤追出去,隻來得及聽見“蹬蹬蹬”下樓梯的聲音。
他快走幾步,扒住
...
欄杆往下看,發現阮玥已經衝到一樓,聽見他喊她,她頭也沒回,穿過大廳,往門口去。
“這孩子!”
阮承頤心急火燎地下了樓,被聞聲出來的溫茹攔住問,“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三樓欄杆處,趙苪知蹙眉問:“吵什麼?!”
“月兒跑出去了。”
阮承頤語氣複雜地說。
……
臨近九點。
阮玥在街上遊蕩。
臉上的淚痕已經被風吹乾,她的思緒卻仍是亂糟糟的一團,阮承頤那一巴掌用勁不小,臉上火辣辣的痛意一直在提醒她:自己挨打了。
前世到最後,阮承頤都沒打過她。
也就母親,離婚後被閒言碎語包圍,偶爾情緒失控,抑鬱症發作的時候,會朝她動手。
彼時她肯定很痛苦——
多年的和諧婚姻一朝覆滅,彆人眼裡接近完美的老公出軌了一個沒文化沒工作的農村婦女,公婆聽之任之,父母麵上無光,就連唯一的女兒,也日漸叛逆,毫無出息可言。
她能理解,雖然怨她,卻不怪她。
可阮承頤,她好像沒辦法不怪他了。
隻想到他剛才疾言厲色的狠絕樣子,她竟下意識地將自己肩膀縮起來,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獲得一點點安全感。
手機一直在震動,她不想接,走到累得有些走不動了,才環顧四周,找了個石凳坐下。
——
夜晚十點。
陸沉裹著條浴巾從洗手間出來,抬眸看向沙發上玩手機的張遠,“我手機沒響吧?”
張遠買了周一去京市的機票,暫時要在他們家借住兩天,吃完飯回來便一直在沙發上躺屍,聞言略一抬眸,搖搖頭,“沒啊。”
陸沉點點頭,抬步進了房間。
手機就擱在桌上,他隨手拿到眼前看,發現下午的微信,阮玥都一直沒回複,頓時抑鬱起來。
扯開浴巾,他坐在床邊,低頭發消息,黑發濕淋淋、直愣愣地豎在頭上,有小小一滴水珠從鬢角淌入脖頸。
張遠走到門口看見的便是這幅畫麵,“我去”了聲,笑起來,“你這……濕/身/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