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說你也沒有怪你的意思,看你長得白白淨淨的就知道被家裡人保護得挺好,沒事,到這來,有姐在,不能讓你吃虧的。”
岑蒔眼裡挑起一絲笑意,順著她的話乖乖應了聲“好”。
結束了一頓晚餐,蘇一燦的胳膊酸得都快抬不起來了,並且暗暗決定後麵堅決不帶這祖宗吃烤肉。
她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找服務員結賬,服務員告訴她單買過了,她一回頭,岑小弟很紳士地站在烤肉店門口吹著風等她,蘇一燦又一陣過意不去,多懂事的大好男兒,郭春華女士當年咋就沒給她生個這麼聽話的弟弟?
回去的路上比較漫長,從市區開到鳳溪要一個多小時,又碰到上下班高峰堵車,足足開了兩個小時。
蘇一燦對岑蒔說:“要累就睡會。”
岑蒔說了聲“那辛苦你了”,然後足足睡了兩個小時。
在蘇一燦還小的時候,鳳溪是個小縣城,房屋圍著石舀湖而建,每逢夏季,周圍城市的人都喜歡驅車來度假,吃小龍蝦。
大概在蘇一燦初三那年,鳳溪從縣改成區,成了寧市的一個郊區,跟寧市幾大主城區相比,這裡生活節奏慢,街道很多還維持著古色古香的江南風韻。
一路開回家大雨就沒停過,車子開進院門,蘇一燦才將睡得昏天暗地的岑蒔拍醒,他的那頭卷發在車燈下更加淩亂了,仿若一個科學怪物,還雙目空洞地盯著蘇一燦家的老房子,有些一言難儘地問了句:“你住這裡?”
“……這是我家,下車。”
於是岑蒔好不容易乾透的T恤一下車全又淋濕了,就這樣冒雨把他自己三個大箱子抬進門廊放著,蘇一燦打開門廊前吊著的那盞燈泡,頓時燈泡黃不拉幾的光就在岑蒔左眼皮子邊三毫米的距離亮了起來,把他驚了一下。
他抬起中指對著燈泡彈了一把,“次啦”一聲,燈泡滅了,蘇一燦立馬轉過頭瞪著他:“怎麼回事?”
“……我就…撫摸了一下。”
“你以為會用撫摸這個詞我就聽不到聲音了?”
“你家燈泡裝得太低了。”
“我家也沒有來過一米九往上走的巨人。”
“我其實不高。”
蘇一燦一口氣差點就沒上來,一個一米九的人說自己不高,就像馬爸爸說自己不會賺錢,邁克爾傑克遜說自己不會跳舞,帕瓦羅蒂說自己唱歌難聽一樣可笑。
但此時此刻,蘇一燦一身疲憊,懶得跟他站在大門外麵爭論身高的問題,她一把打開家門,開了牆上的電燈按鈕。
當客廳燈亮起來的那一刻,岑蒔也並沒有覺得這個燈亮著和滅著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要說這房子還是蘇一燦出生那年的裝修風格,牆壁刷的漆是詭異的綠色,伴隨著一塊塊斑駁的起皮,頭頂老式三葉片旋轉吊扇,就地上在蘇一燦初中的時候家裡貼了幾塊瓷磚,如今也花的花,裂的裂。
想當年蘇一燦還在上學時,家裡條件好的同學都住上了樓房,蘇一燦家裡住的是老區的平房,一度讓盛米悅她們以為蘇一燦是特困生。
出了學校大家才知道蘇一燦媽媽是第一醫院的主治醫師,爸爸是鳳溪體校的校長,標準高知家庭,她家老房子想當初也是蘇一燦老爸單位分配的,片區雖破也不是一般人能得進去的。
蘇一燦高中後她爸從鳳溪體校調去了市裡的體校,他們也舉家搬去市區住進正規小區,這鳳溪的老房子就一直閒置著,直到蘇一燦大學畢業回來當老師才重新搬進來。
本來爸媽想給她翻新一下再住,但附近這幾年就要拆遷了,她嫌裝修麻煩,也懶得折騰。
父母當初認為她在風溪頂多待個兩年過渡一下,結婚後遲早回市區住,也就放任她去了。
導致來過的人都會有種錯覺,哪個劇組想要拍靈異題材的影視劇,借用她家基本可以不用改造直接上鏡頭的那種。
岑蒔站在大門口硬是愣了老半天沒有踏進去,蘇一燦回眼瞅了他一下:“要是住不慣,剛才拐過來的路口再往前大概十來米有家漢庭,對麵是鳳溪唯一一家星級酒店,我可以送你過去。”
岑蒔二話不說,回身將自己三個大箱子搬了進來,聲音沒什麼起伏地說:“我就欣賞你家這敘利亞的裝修風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