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把妹妹給帶回來了。”
“這就是默默吧,快到奶奶身邊來,瞧瞧,多亭亭玉立的娃兒啊,一看就跟當年剛嫁進我們家的天天一個模子出來的。都是這麼的水靈。”剛才的一番談話中,一直保持了沉默的歐陽奶奶這一回卻是率先開了口,招手讓林默過去,待到林默有幾分局促幾分緊張幾分不安地靠近後,拉過林默的手,就是一陣感慨。
其實,林默的長相綜合了歐陽嘉禾同夏天的特色,並沒有乍看上去多像誰,可等到她往跟前一站,再對比歐陽夫婦倆,就能夠看出她是兩人的女兒,並且繼承了兩人的優點,長得格外的眉清目秀。
便是夏天也在歐陽奶奶的這番話下,下意識地打量了一圈兒林默,明明之前有過這麼多次的碰麵,卻從來沒有一次這麼仔細,這麼近距離地細致地去觀察過林默。這一看之下,才發現林默那長長的睫毛掩映下烏黑的雙眸像極了自己。而鼻子嘴巴則像自己的丈夫歐陽嘉禾。
人就是這麼奇怪,當你沒有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就不會想太多。可一旦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再去細看,血緣魔法的神奇便展現了出來。夏天越看林默,越覺得這個女兒真是像極了自己和丈夫。再看林默局促不安的神情,剛剛翻看資料的時候,那些冷冰冰好似旁觀的苦難經曆,一下子變得鮮活起來。
夏天突然想到,在她高興地為歐陽小小添置新衣,衣櫃裡的衣服很多都是當季的新品連標簽都沒有拆下就因為過時而棄之一邊的時候,林默卻因為一件保暖的冬衣而凍傷了雙手,小小年紀去做童工賺錢。不是林默所在的孤兒院刻意虐待孩子,隻是條件如此。
“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默默跟嘉禾很像呢,不過這雙眼睛可是跟我的一模一樣。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默默,就覺得這孩子極投緣。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這麼出色的孩子竟然是我的親生女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夏天這番話一出,客廳的溫度一下子上升了幾度,歐陽老爺子的神色也明顯和緩了不少。
便是剛剛局促地回應了歐陽奶奶的熱情,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奶奶。”又在歐陽奶奶的引導下稱呼了歐陽老爺子一聲“爺爺”的林默,也有些無法適應夏天話語裡的熱情。
夏天就是這樣一個純粹直接的人,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掩飾自己的情緒。正因為如此,前麵幾次見麵,林默每次在和夏天這個母親接觸後,心中一直有股清愁纏繞。隻因為夏天身上明顯的淡漠不在意無聲地刺傷了她脆弱的心。可現在,林默又分明感覺到了夏天話裡的真誠。
她是不是可以期待,夏天待歐陽小小的那份純粹的母愛,也能夠降臨到她頭上?
隻是,這個念頭才稍稍一起,就被歐陽小小歡欣的語氣無情地打落。
“媽咪,可不是嗎?我第一次見到默默的時候,就覺得極合我眼緣。原來是因為默默和媽咪爸爸長得這麼像,是真正的歐陽家的女兒。”
歐陽小這話的時候,笑得極為燦爛,隻是細細留意,又能夠發覺她眉眼間細微的黯然。
夏天並不是個細心的人,可就像歐陽嘉禾所熟知的那樣,她是個會對自己上心的人好得掏心掏肺的,所以在其他人沒有注意到歐陽小小這些微妙的情緒變化的時候,她卻注意到了。
於是,前一刻還在為林默感到心疼的夏天,下一刻又開始為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掌上明珠泛起了心酸。
要是之前,誰敢讓她的寶貝小公主受委屈,她肯定早就找上門去了。可這一回,卻是這樣一個讓她都無力無法辯駁的事實,再怎樣,小小到底非她親生骨肉。
隻是這樣一想,夏天隻覺得自己的胸口又憋了一股子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