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再三拒絕了阿比蓋爾“今晚一起睡”的邀請,瑞雅回到了自己位於一樓門廳附近的新房間。

雖然算是“員工宿舍”,條件卻出奇的好,甚至還是一室一廳的小套間,品味過人的阿卡姆先生依舊在這裡掛了一副畫,上麵是一個看不清臉龐的年輕男人。

她湊近看了看,筆觸不像油畫也不像彩繪,細膩非常,仿佛是一張像素極好的照片。

穿越便是兩手空空,在149號公寓的時候也沒攢下什麼東西,唯一的手工電風扇還封在了犯罪現場,瑞雅轉了一圈,熟悉了一下新環境後就準備鋪床睡覺。

出於防水防潮的需求,這棟公寓的地板和泥土之間似乎留下了不小的空隙,她在走動時總能帶起一些噪音。儘管下麵沒有也不可能住人,但她還是放緩了腳步。

牆上的男人靜靜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漆黑一團的臉上倏爾出現兩點幽綠的光,無風自搖,像隱藏在陰影中野獸瞳孔。

這兒的上一任主人走得很匆忙,衣櫃、床頭櫃、桌下的抽屜還有床下,都留有他的痕跡。

瑞雅將這些衣服鞋子整理出來,用門後的一個手提箱裝好,打算明天去交給阿卡姆先生,希望能物歸原主。

隨著夏日的到來,此時的天氣已經有些悶熱,她忙完後身上又出了一層汗,不禁後悔自己剛才的澡洗早了。

煩悶地扯了扯衣領,她將一直小心藏在身上的《死靈之書》拿出來,對著封頁上的文字和圖案端詳了片刻,仍然沒看出有什麼特彆的。

冥冥之中,她覺得史密斯教授的精神崩潰一定和它有關。

手不受控製地將書翻開,一頁頁的白紙從她的眼前飛過,最後停駐在同樣一無所有的底封上。

難道要命定之人才能看到上麵寫了什麼?瑞雅摩挲著書脊,想了半天仍是茫然無緒。

把書塞進了枕頭的下麵,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準備先睡覺。

身下的床舒適又陌生,像無底的深淵般誘惑著她的靈魂墮落,身體卻叫囂著逃離。

二重割裂讓她翻來覆去許久才慢慢進入了夢鄉,露在薄毯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枕頭的一角,腳背也不自覺地繃直,牽動著腿上的粉紅結痂。

也許是因為黑暗,也許是因為困擾著女孩的夢魘,它們忽然有了生命,跟著地板下麵的東西一起扭動著身體,於寂靜中昂起“頭顱”,代替某位存在打量著床上之人。

它離開了那片潔白的肌膚,如氣球般膨脹變大,成為了奈亞拉托提普新的化身。

床邊的外神低垂著視線,細密的觸須花朵似的散開在腳邊,然後一起奔向熟睡中的瑞雅,將她托起。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

小鎮上方的月亮和星星一同隱去,四起的昏暗像兩隻逐漸合上的巨手。流竄在街上的密團信徒爬上最近的屋頂,高聲讚美著文明的毀滅,聲音蓋過暮色中的幾聲貓叫,又很快湮滅在那股深黑旋風裡。

一夜昏沉,瑞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昨夜的夢境全是發狂的史密斯和滿地的馬賽克,他們一齊圍繞著她,變幻出各種非人的形態,追逐著她在一處洞穴中奔跑,身邊是許多長了腳的蛇。

她和它們發出的聲音像末日前的轟隆,巨大的聲響穿透了夢境,與現實開始重疊。

她於是醒來,看到了因為霧氣而變得灰蒙蒙的窗戶。

那張撿來的地圖上說,阿卡姆距離海洋不遠,提醒外來旅客小心可能會來臨的狂風。

算算時間,現在也的確屬於台風季。

瑞雅走近了那扇開鑿在臥室牆麵上的,圓形窗戶。

那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圓,完美無比,漂亮得驚人。填補它的玻璃也是同樣的形狀,霧氣讓其擁有了類似磨砂的質感,也讓窗外的景象變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色塊。

她將手放了上去,本想擦掉內側的白霧,卻驚訝地發現它竟然真的是一塊磨砂玻璃。

很少有人會在臥室客廳撞上這樣的玻璃,它更應該出現在盥洗室和浴室。

仔細觀察,它的表麵殘留著一些顏料的痕跡,淺淺的□□,從四個角落出發,在中央彙聚成星星的圖案,她猜測是五芒星,在很多與神秘相關的事件中都會出現的五芒星。

大約是上一任的塗鴉之作,出於好玩有趣,或是因為內心的“信仰”。

台風天不宜開窗,瑞雅放棄了推開玻璃看看外麵的想法,轉身朝一樓的公用盥洗室走去。

陰雲和狂風卷走了大部分光線,公寓便一大早就開了燈,明亮的區域總能帶給人或多或少的安全感,同時驅散心底的一些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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