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出去,瑞雅發現外麵似乎是才刮過了一場狂風,街邊的路標路牌東倒西歪,不時還有幾張廢紙飛過,為這座本就寂靜的小鎮增添了幾分蕭瑟。
柏娜背對著他們而立,腦袋高高昂起,雙手合十,望向天空做著彌撒,專注到一直沒察覺他們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
“您先走吧。”瑞雅對拉托提普說,對方重新拎起了那個行李箱,準備去車站和阿比蓋爾會合。
點了點頭,又看了好幾眼不省心的大侄子,他伸開手臂用力地抱了女孩一下,囑咐她如果遇到危險就用脖子上的那把銀色鑰匙,然後走進了喧囂的風聲裡。
因為他的話,瑞雅不自覺地將手放在了那塊金屬的上麵,掂量了幾下後覺得用這玩意砸暈人有點難度,還是攢錢想辦法買把左輪吧——希望小鎮有出售槍械的店鋪。
“啊、是,是你們,”拉托提普走出老遠後,柏娜才如夢初醒地回神。她的記憶似乎出現了斷層,張著嘴愣在原地許久才想起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們抓到祭品了嗎?”眼中閃過興奮而詭異的光,病態的狂熱回到了她的臉上,女士看著他們,目光急切。
“已經抓到了。”瑞雅瞥了眼側後方的圓窗,那兒就是她的房間,也是暫時囚禁阿卡姆先生的地方:“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她原本不想多管閒事,畢竟小鎮上的邪.教比她兜裡的硬幣還多,但這回都舞到她麵前了,索托斯先生又拾掇著說要去見識一下,於是就……
總之他們綁架了阿卡姆先生,索托斯先下的手,在她的眼睛和腦子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人就倒在了地上。
“現在!”柏娜激動地說,“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去見偉大的薩麥迪男爵的代理人!”
說巧也巧,儘管並未看到有人走進公寓,燕尾服先生卻神奇地出現在了樓上,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維持逼格,悄悄地繞到房子後麵再順著管道爬上來。
稍微幻想了一下那個場景,瑞雅差點笑出了聲,引來了對方的輕輕一瞥。
耐心聽完了柏娜那長篇大論的讚美,他用手杖敲了敲地麵,問:“那麼,你們各自有什麼願望呢?”
索托斯誠實地說自己想要變得好看一點,要是能符合“未婚妻”的審美就更好了;瑞雅聽得忍不住隻翻白眼,燕尾服卻仿佛對他倆之間的關係頗感興趣。
“如果你們付出的代價足夠,精通魔法的薩麥迪男爵可以對你們施加祝福,讓你們即便橫跨死亡也不會分離。”戴著骷髏麵具的他微笑著說,“你們願意嗎?”
“願意。”
“不願意。”瑞雅瞪了索托斯一眼,咳嗽示意對方彆忘了拉托提普先生臨走前的話,然後說:“我有彆的願望。”
燕尾服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她抱著試一試、但更多是立下目標的心情說:“我想要一夜暴富。”
“……”對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偉大的祂會滿足你的。”
接下來輪到了柏娜,本次事件的發起者,瑞雅隱約覺得她會憋出個大活。
“我喜歡我的鄰居已經很久了。”果不其然,女士一邊緊張地咽著口水,一邊激動不已地搓捏著手指:“他英俊又迷人,為人和善,每次看到我都會露出太陽般溫暖的笑容。”
瑞雅默默站得離她遠了點,手卻被索托斯趁機握住,於是馬上用另一隻手給了他一拳。
不得不說,打人的感覺真好,尤其是對方的臉和腦門上的東西Q彈Q彈的。
她感覺對方還和自己說了什麼——不和諧的那種,因為傳到她耳朵裡的時候就隻剩下了一聲悠揚的“嗶”。
神經病,她想,不再去看他。
另一邊,柏娜還在斷斷續續地描述自己對英俊鄰居的愛慕之情,燕尾服也顯得極有耐心,完整地聽完了那一長段沒什麼營養的話。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士長長地舒了口氣,用一句反複強調過的“我真的很愛他”結束了廢話,燕尾服貼心地送上一杯水,她在喝過之後目光灼灼地說道:“所以,我想懇求男爵大人,將我那無情的心愛之人……變成我的傀儡。”
瑞雅:……
雖然很震驚,但也有點“果然如此”的複雜心情。她早就猜到那位鄰居大約並不喜歡柏娜,否則這位女士也不會將希望寄托在萬惡的邪.教身上。
就是她原本以為對方不過是想求一些“迷情劑”之類的東西。
“好,我明白你的願望了。”燕尾服點了點頭,目光依此掃過眼前的三人,然後低頭默念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
頭頂的燈忽然閃了一下,明暗交錯中,燕尾服的臉像是與他所戴的骷髏麵具融為了一體,失去了唇肉保護的牙齒一開一合,陰森森地吐出一句話:
“男爵聆聽了你們的請求,今晚,準備好祭品和儀典,在月亮最圓的那一瞬間,祂會受你們的召喚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