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劇院,略帶涼意的風撲到臉上時,瑞雅才發現校長不止是幫她蓋了件衣服那麼簡單……頭發濕漉漉的,像是才洗過,在裡麵的時候她竟然完全沒發現。
身上也很乾爽,怪物的觸手蹭上來的黏液都不見了,排除它們會自己揮發掉的可能,對方多半還幫自己洗了個澡。
雖然知道自己撈上來時的模樣肯定很不能見人,洗澡是出於好心,但瑞雅還是想找個牆把自己撞死。
等這個折磨人的話劇演出結束,直到完成學業,她都不想要再見到尤校長了。
不過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每次排練都出事的《莎樂美》,很可能要胎死腹中。
“衣服下次洗好了還給您,”她在門口的台階上說,石階抹平了兩人間的差距,讓她覺得對方不再像平時那樣遙不可及:“謝謝您。”
大概還想著劇院那邊的事,尤所思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沉默著目送她走進樓道。
飛速回到宿舍,因為是周末,三位室友隻有一位坐在會客廳裡補作業。羅瑟琳沒想到瑞雅會這麼快回來,開門的時候有些驚訝。
“你——”她看到了披在女孩身上的男外套,驚訝變為了震驚:“排練出了什麼麻煩嗎?”
“我先洗個澡。”瑞雅說,慶幸這所財大氣粗的私立大學不限製供水時間,甚至連宿舍的衛浴間都配備有浴缸。
無論什麼時候,泡個熱水澡都是緩解疲憊和焦慮的有效手段。
身上的淤青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嚴重,起碼比可憐的哈斯塔教授要好上許多,一些比較淺的在接觸到熱水後肉眼可見地變淡,很快就和周圍的皮膚融為一體。
隻是瑞雅覺得,“它”對自己不可能這麼溫柔,儘管她當時幾乎完全失去了意識。
浴缸的對麵是一扇通風的小窗,為了維護學生們的**開得很高,下方的空位便訂了麵長方形的鏡子,此刻已經全然被白色的水霧占據。
她遊了過去,將上麵的白氣擦乾,扭身看了看隱隱還有些刺痛感的後背。
果然,和她模糊記憶中的一樣,那個很可能擁有著“智力”的怪物在那裡寫下了一個神秘的符號,就好像給她打上了烙印一樣。
她伸手去夠了夠,它們似乎不是傷疤,如同當初那條蜿蜒爬上小腿的“蛇”,留下的是凸起的痂。
所以說那時遇到的東西也是黏糊糊的觸手……
用力憋了一口氣,她將自己沉入水底,深深地佩服起了自己的大心臟。
花了點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又默念了幾遍偉大之馬克思的名諱來加強對唯物主義的信仰,她穿好衣服走出了浴室,才出來便聽到天邊傳來的一聲巨響。
“發生了什麼?”原本想繼續追問排練一事的羅瑟琳走到了窗邊,樓下的學生們也在抬頭尋找響聲的來源,但天空很快就下起了雨,澆滅了他們的八卦之心。
沒多久,幾乎被淋成落湯雞的莉莎帶著滿身的水汽回來,邊擰著濕成一塊的頭發邊抱怨著反複無常的天氣,然後又說學校將黑星湖圍了起來,不知在做什麼。
“一定是發現了‘它’的蹤跡。”緊隨其後的佐伊說,天氣並未影響她的好心情,似乎是有重大的發現。
“瑞雅,”一向都有些遊離在宿舍之外的她跟著走進了臥室,順手推上門,營造出了一個較為封閉的談話環境:“你是不是認識法學院的德克斯特教授。”
太久沒聽到這個姓氏,瑞雅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阿比蓋爾:“沒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