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漸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顧令, 問：“你……說什麼？”
紀漸看著麵前的人，顧令在問誰？紀漸要來？
那……自己是誰？
“我……”
顧令見人表情呆滯，歪頭反問：“你怎麼了？”
紀漸緊了手腕, 托住掛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想讓他下來。
顧令從紀漸身上下來，一把抱起屁顛屁顛跑過來日趨肥胖的三少爺, 略微側頭，拉住紀漸的領帶，讓他略微低頭, 而後側頭垂眸溫柔地親吻男人嘴角。
“你先去休息, 等會兒我去帶著三少爺遛彎。”
說罷，顧令要越過紀漸。
擦肩而過時, 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顧令！”紀漸開口，聲音沙啞地喊住他。
這一切都沒有了真實感。
自己鬆開顧令之後，顧令就會消失。
“紀先生……”顧令回頭，怎麼了？
紀漸神情恍惚。
和顧令相處近一個月的是“紀成簡先生”。
顧令每天早上一下樓一抬眸看到的是“紀成簡先生”。
顧令會在深夜等著的人, 自始至終都不是紀氏集團陰險狡詐的紀總。
不是紀漸……
不是自己。
畢竟, 隻會算計利益的紀漸不值得人喜歡。
紀漸和顧令對視。
顧令看著自己的眼神, 他是在喜歡藏在身體裡的另外一個人。
“你怎麼了？”顧令抽手沒成功, 抬眸眼神疑惑，“是回來的時候, 發生什麼事情嗎？先去休息一下吧，等會兒紀漸要過來了。”
顧令放下狗，推搡著紀漸往二樓走去。
紀漸神情恍惚, 自己第一次在忙完工作之後，回到家裡有人擔憂自己。
這是當年母親期盼的事情。
她期盼著用自己的真心去融化父親的心，所以父親每次出差回來時, 她總是會提前半天開始等，從清晨等到夜色濃鬱，等到的是父親去先幽會其他情.人的消息。
——阿漸，你長大之後不要像你父親，讓你喜歡的人傷心啦，不要三心二意。
——媽媽什麼都沒有了。紀漸，我的兒子，你長大後隻能真正喜歡一個人。
——要真真切切地對人好，要放到骨頭裡痛愛，你不會讓媽媽失望對不對？你說話啊。
——紀漸！媽媽說過你隻能喜歡一種玩具，你隻能看一本書，你得專一，你現在還這麼小就知道花花腸子，那你日後是不是又要像你父親一樣，去禍害“彆人”！
紀漸神情恍惚，目光如炬地盯著麵前的顧令。
對方的眼神坦率自然，乾淨透明……
而自己和他的見麵，從一開始卻是被陰謀圍繞，不懷好心……
紀漸緩緩睜開雙眼，入眼隻有黑暗。
在寂靜的夜晚，心口的撲通聲吵的他心中發慌。
紀漸連忙按住在心口，感受不一樣的悸動，
他抬手捂住眼睛，藏住了神情，口中呢喃自語“顧令”，像是將兩個字反複在唇齒間親吻。
*
此刻，顧令和許徐正在李家住處的大門外頭。
他們送李小姐回來，她一個人回來不安全。
顧令沒有下車，李家小姐下車後站在駕駛室外麵，雙眼淚汪汪地看著顧令。
她緊張地擰緊了自己的裙子，說不出話來。
顧令以為她沒什麼要說的，踩下油門。
李家小姐聽到了油門聲，連忙她鼓起勇氣說：“顧令，我的名字叫做李荷，映日荷花的荷！”
顧令抬眸看向她，而後笑著說：“李荷？我知道了。”
笑了一下，而後絕塵而去。
李荷站在門口，怔怔地看著那車輛離開。
顧令……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來拉扯了一下她的頭發，說：“臭丫頭，你在這裡做什麼？這個時候還不回去，是要我來請你回去嗎？”
她顫顫巍巍地回頭，看到了表情一臉猙獰的人：“媽……”
“你不是陪你父親去參加宴會嗎？”
“等等，你剛才坐誰的車回來的？！”
不是李家的車，也不是紀家的車。
“是你父親安排的嗎？”對方欣喜地問。
李荷被她的語氣嚇了一大跳，回答結巴：“不……不是。”
“不是？！”對方忽然拔高了聲音，不可思議。
而後抬手重重地擰了女兒一把：“你真是不要臉啊，大晚上坐彆男人的車回來，這要是傳出來，這多難聽啊。”
李荷被她的語氣嚇哭了，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是顧令……”
而後被重重打了一下。
“顧令！真是造孽啊，顧令那種人你和他在一起，傳出去彆人怎麼想你，我們小門小戶，那些大戶人家最注重清白了。”
說著，她扯著李荷的頭發往裡頭走。
“跟我進來！！！真是丟人現眼！”
“媽……”李荷帶著哭聲，哀嚎著被強行拖拉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