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發燒吧?小朋友。”
黑尾忍不住伸手探了探銀發少年的額頭,擔憂地問道。
他腔調格外誇張,“嗚哇,這個表情,還是用詞風格……感覺跟看到了研磨變成了花花公子一樣嚇人。”
音駒隊長迎著自家二傳研磨的死亡凝視,這麼大膽地說道。
春見按住了音駒隊長反複試探腦子是不是燒壞了的手,但笑不語。
隻這麼含笑地望著黑尾的目光,直直讓對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半晌後,黑尾隻能作罷。
“所以,你想問——我們對於烏野的月島這個人有沒有什麼了解?”
黑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細搜索腦海裡的影像。
“那個眼鏡君啊,我們音駒好像就是上次黃金周合宿的時候,短暫地打過一場比賽,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比較低調的人吧,雖然是副攻手裡專職攔網的人,但是除了身高以外,沒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點呢——當然,是對比起他們烏野兩個新人來說。”
“說的好狠!”
“不過也的確是這樣啊,烏野的日向和影山這兩個精力充沛的家夥,無論是誰和他們比較都會黯然失色吧。”
旁邊兩個音駒的前輩附和著。
春見得到了答案,瞬間扭頭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孤爪研磨,湊到他的跟前,目光閃亮地盯著他。
“研磨前輩呢?像前輩的觀察力廣受讚譽,洞察所有人的心理和行為,一定能夠幫助我,能提供很多細節的對吧?比如說,月島前輩的喜好什麼的?”
孤爪此刻隻想把頭撇到一邊,完全不想和這個家夥如烈陽般的目光對視。
這家夥現在的表情……完全就是翔陽二號啊。
可惜,孤爪奈何不了烏野的小太陽日向翔陽,也奈何不了麵前的二號春見春馬。
被纏了幾分鐘後,滿臉寫著自閉和放棄的研磨隻能無奈地開口,“……我聽翔陽說過,那個月島螢平時除了排球訓練的時候,也會有呆在烏野圖書室的習慣。可能他有這方麵的愛好吧。”
黑尾怕春見還沒有認全對麵的人,貼心解釋道,“對了,研磨口中的‘翔陽’就是烏野那個橘色頭發的小個子副攻手,剛才比賽裡麵‘咻’地一下跳得賊高的那一個,我們剛剛麵對的怪人特攻組合裡的一員。”
春見放開了變身為鋸嘴葫蘆再也不打算開口的研磨前輩,略過了已經嘰嘰咕咕把所有信息說完的灰羽列夫,又轉向了新的目標。
“那山本前輩覺得呢?”
春見撐著膝蓋,把無形的話筒懟在墨西乾頭不良前輩麵前,追問著,“山本前輩看起來就很善於和人打交道,哪怕是陌生人也能迅速打破屏障進行交流的類型吧。想必應該和烏野高中關係很不錯的呢,你對於月島前輩有什麼印象嗎?”
山本猛虎原本不感興趣的動作一頓,像是被戳中了哪一個心臟的敏感位置,他一把扯下了蓋在頭頂上的毛巾,好哥們似的拍了拍春見的脊背,眉飛色舞地讚許道,“小子,你很有眼光嘛!”
看起來完全是不良模樣的音駒攻手哈哈大笑,完全不覺得對方是在恭維他。
“……”
音駒其他人沉默了。
這家夥也太好看穿了吧。
而且所謂的“哪怕是陌生人也能迅速打破屏障進行交流”難道指的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流方式?
“沒錯,像前輩我啊這種有人脈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不知道的事情哈哈哈!烏野的自由人西穀,還有主攻手田中,都是我的好哥們!”
被後輩一吹捧就飄飄然忘乎所以的山本猛虎可勁兒吹牛。“月島,嘛——我也算是有些了解吧。如果要形容的話——”
“雖然排除性格的因素,月島這家夥的長相可能是陽光類型,但實際上他給我的感覺可能會有些表裡不一,不對,哪個詞怎麼說來著……”
貧瘠的詞彙量限製了山本的表達,他卡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隻能把求助的眼神望向旁邊的人。
夜久無語地抱著手臂,“你是想說,腹黑這個詞嗎?”
“對!腹黑,還有一點孤僻!之前打訓練賽的時候,他好像從來都不喜歡和他的隊友們待在一塊,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
山本越說越氣,就像是在和兄弟訴苦一樣,連昵稱都順口叫上了,“小春啊,你知道嗎!每次路過那個家夥的時候,他那個居高臨下的眼神就好像是在嘲諷——‘哇,這裡有一個矮子’,就是那一種氣人的感覺!”
“喂,彆在背後說彆人壞話啊!這隻是你自己的主觀臆想吧!”夜久用手刀戳了山本猛虎一下,山本不爽地撇了撇嘴,但在後輩麵前還是努力補救。
他終於正色了一點,“當然,這隻是我自己的看法而已。具體是一個怎麼樣的人,還是自己了解會比較好。”
春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頭向黑尾借了手機,打開瀏覽器開始查詢一些東西。
烏野——月島螢……嗎?
*
“月。”
烏野高中的替補隊員,同時也是和月島一起進入烏野排球部的山口忠有些遲疑地叫了他的竹馬一聲。
他和月是由於小時候的一場霸淩而認識。路過的月島救下了被三四個同齡孩子欺負的山口忠。
再一次在排球館裡相遇的山口忠自然而然地纏上了不愛社交、有些孤僻的月島。
因為臉上的雀斑而被排擠的山口、因為身高和性格沒有人理會的月島螢,沒有什麼朋友的兩個人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朋友。就這樣,一路從小學、國中到高中,他們都始終在一個學校,一個班級,一個社團裡麵。
山口忠不像日向和影山那樣,擁有足夠的熱情和才能,足以以一年級中脫穎而出,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還是剛剛才學起來的跳飄球,所以幾乎每場比賽95%的時間都在替補席裡麵。
他知道以月島的個性來說,初次見麵的人很容易被月島的性格刺傷。
月島就像是刺蝟一樣,在周圍豎起一圈尖銳的保護層來保護自己,絕對不會讓自己脆弱的地方被彆人看到。
所以,他才在烏野排球部的隊伍裡麵,被其他人當做毒舌和腹黑的典範。
但從小和對方一起長大的他知道,月島內心深處是一個多麼喜歡排球的人,如果不是當初的那一件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可他卻不是一個足夠勇敢的人,麵對月一天比一天的沉默和尖銳,他隻能默默地跟隨和注視。
山口忠有時會思考,有沒有一個擁有足夠能量的人突然冒出來改變現狀,義無反顧地刺破月島堅實的外殼,接觸到他的內心將他從那個封閉的世界裡麵帶出來?
有時候,他還會冒出一些更大逆不道的想法。
比如,月島如果在沒有外力條件強迫的情況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到戀人呢?
該不會一輩子就這麼孤獨終老了吧?
可能很少人能夠忍受月心口不一的彆扭性格,還有無處不在的毒舌攻擊,到達那個柔軟的內心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