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2 / 2)

賀杭風中淩亂了片刻,他也是個唯物主義者,聽這些就像聽天書一樣,瞪大眼睛看著他手裡的娃娃。

“所以,所以這娃娃就是。那她現在……”

“她為了保護我,受傷太重,身體又被燒了,現在,現在需要沉睡來恢複,可能需要很長很長時間,我會等的,我一定能等到她回來。”

賀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方麵覺得這些事太像臆想了,一方麵又願意相信這些都是真的,這樣就能解釋齊天晚的反常舉動了,他還是正常的,隻是現在太過悲傷了。

他努力安慰著:“既然這樣,你也要打起精神來,難道你希望她醒來後看到你這麼頹喪的樣子,你看看你的胡子,幾天沒刮了,眼睛裡全是血絲,老了好幾歲。”

齊天晚洗漱時也一直在陷入回憶中,隻簡短地刷了牙,沒有看鏡子裡的自己是什麼形象,他被賀杭推到衛生間看了眼,裡麵的人確實憔悴無比,看起來狼狽極了,一點也沒有從前的英俊瀟灑。

和新雨不會喜歡他這樣子的。

齊天晚驀地坐直了身體,精神了幾分。

“你說得對,我要打起精神來,趕緊解決掉那些人。”

賀杭欣慰地笑了。

“需要我幫什麼忙儘管說,這些畜生敢這麼對你,我要讓他們永遠蹲在監獄出不來。”

齊天晚眼神狠厲地道:“我已經猜到是誰了。”

這些天看上去頹廢,齊天晚也不是待在家裡什麼都沒做,他當天就讓人去查溫茂典和溫令慧最近的動向了。

著急除掉他的就隻有溫令慧了,齊弘業最近住院,肯定立了遺囑,哪怕父子間關係不好,齊弘業也沒有否認過他的工作能力,大部分股份自然都是他的,溫令慧等待這麼多年,絕對不甘心隻得到那麼一點東西。

齊天晚猜到她會有所行動,隻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狠,恨到齊天晚都開始懷疑起來,錢的誘惑力真有那麼大麼,就算分不到那麼多家產,溫令慧手中也有齊氏股份,每年分紅都足夠她和齊子軒大吃大喝揮霍一輩子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

齊天晚後悔自己從前隻想著打壓遠離,而沒有趕儘殺絕。

調查了三天之後,警方那邊出了一個初步的調查結果,原來司機張岩是父母接連重病後拖垮了家庭,妻子離婚帶著孩子一起走了,張岩之前為了給父母看病湊錢借了高利貸,現在一直被人追債,他心灰意冷中想要報複社會,本來要開車撞向一所幼兒園,正好那天要給齊天晚開車,就直接決定帶著他一起死。

這些是警方事後在他家裡找出的日記本上記載的,裡麵有他詳細的撞幼兒園的計劃,往前翻是一些欠債記錄,看上去就是一起衝動殺人事件,並沒有什麼受外人指使,張岩的妻子已經和他分局幾個月了,對他這些計劃和近況都不是很清楚,兩人除了每周聯絡一次見女兒外,就沒有聊過私事,也沒有什麼感情了。

齊天晚看著警方的調查結果,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他轉頭將自己最近調查出來的結果擺在一邊。

最近張岩的妻子找到了一份待遇非常好的工作,這份工作清閒高薪,非常及時地解決了她當前的困境,不僅如此,她的女兒也上了原本去不了的好學校。家裡愛買彩票的父親中了七十萬大獎,這筆錢讓他們買了套新房子,終於從以前那個六十平的老屋搬出來了。

比起張岩的不幸境遇,這家人似乎突然有了福運般,日子突然紅紅火火起來,而這些變化又都看似合情合理,誰也不能將它和張岩的死聯係在一起。

畢竟張岩妻子的新工作是老同學介紹的,父親買了一輩子彩票,這麼多次總有一次能中獎,二等獎,不算很多。孩子的好學校也是換了新房子得來的。

但在齊天晚的調查中,張岩妻子的這個老同學,是溫令慧的小學鄰居,老父親從前買彩票隻買一個號碼,那天卻突然換了,因為聽到常遛鳥的人說那組號碼一定會中,那個遛鳥人並不是附近甚至不是那個小區的,反而是溫茂典有過一些接觸。

拐彎抹角,最後總有這姐弟倆的影子在。

從前還留了幾分情麵在,現在齊天晚隻想趕緊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讓人繼續深入調查,這次連帶著齊子軒和齊弘業一起查了起來。

接下去一周,齊天晚變得更加平靜了,腿恢複了一些可以用拐杖行走,他仍舊坐著輪椅,每天照常上下班,米婭也和齊子軒趕回來見了他一趟。

老爺子出院了,出院後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被溫令慧攙扶著和他想見,總是見麵就吵的兩個人頭一次和平地坐下來。齊弘業做完手術沒什麼力氣,說話聲音都虛了很多,他看著齊天晚的腿,點了下拐杖露出憤怒的神色。

“那個該死的家夥,死不足惜,不然我一定讓他在監獄待一輩子。”

齊天晚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竟然緩緩笑了一下:“是麼?”然後視線轉向一言不發的溫令慧,又問了一遍,“是麼?”

齊弘業有點被他的表情嚇到了,這笑容看起來太詭異了,明明嘴角咧開,笑容卻完全不達眼底。

溫令慧結巴地道:“是,是啊,這人也太狠了,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齊天晚哈哈兩聲:“原來你也這麼想啊。”

溫令慧有點慌,她不知道齊天晚怎麼回事,難道是車禍後遺症接受不了自己腿傷?還是他知道了真相,但如果知道了,他不可能什麼都沒做,可溫令慧就是莫名覺得心裡很慌,被齊天晚眼神盯著的時候,像把刀子朝自己紮來。

他沒證據的,她一切都做的很完美,又不是她的主意也不是她動的手,不可能查到她身上。

溫令慧悄悄鬆口氣,轉移話題道:“你爸這些天擔心你擔心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剛做完手術,早就來看望你了,他兩天都沒合眼了,剛出院一早就催著我過來。”

齊天晚又重新冷下臉來,完全不複剛剛笑顏,竟直接驅趕了起來:“那你們看完了可以走了,我很忙,公司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周六我會回家的。”

今天周五,周六就是隔天。放在之前齊弘業會生氣,今天一點脾氣都沒有,揮了揮手就讓溫令慧扶他走。

兩人離開後,齊天晚將耳朵貼在娃娃心口聽了聽,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低低地道:“是時候了,很快就能給你報仇,彆著急。”

十天,整整十天,他什麼都聽不到,娃娃沒有沒有呼吸也沒有任何反應,齊天晚仍舊每天將耳朵貼在上麵聽著,睡覺的時候也放在心口,試圖用自己的溫度喚醒娃娃。

然而周六大早,卻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齊天晚看到對方的瞬間就愣住了,如果換作十年前,他大概會直接飛奔著撲到對方懷裡,可現在他隻是克製地點了下頭:“你回來了。”

許久沒見的母親段敏彤拂了下耳邊的頭發,比從前多了幾分皺紋卻依舊美顏豔的臉上露出個淺笑:“是啊,天晚,我回來了。對不起來晚了,你還好麼?”

“很好,不用掛心。”齊天晚淡淡地道,然後驅動輪椅轉了個彎,繞過她朝外走去。“抱歉,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招待你。”

段敏彤跟上他的腳步:“你是要去老宅?”

“是,你要見他們?”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這一次我跟你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