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啊。誰說我們卿卿擰巴?”周紹元笑得溫和,“我們卿卿明明是最寬厚通透的姑娘,哪裡擰巴了?”
“你是我哥,當然不會說我不好。”周月明瞧了他一眼,神色卻明顯柔和下來,“你肯定會哄我啊。”
周紹元低頭飲了一口茶:“不想讓父親如願,其實也不難,我就有方法,你要不要聽?”
“什麼方法?說來聽聽。”周月明好奇而興奮。
“你嫁給彆人。”周紹元不緊不慢道,“他也另娶他人。”
“這……”周月明唇畔的笑意瞬間僵住了,脫口而出,“這怎麼行?!!”
她如今明明情係紀雲開,她又怎能嫁給彆人?而且,她也不同意紀雲開娶彆人。
“我不同意。”周月明態度堅決,小聲而又固執地補充,“他也不會同意。”
周紹元笑意微斂:“呐,你看,有方法你也不願意采納。”
他也看出來了,妹妹對紀雲開是動真格的。不等妹妹說話,他就又道,“要是這個不行,那我還有另一個方法。”
“什麼辦法啊?”周月明興致已經大減。
“厲害一些。”
“什麼?”周月明沒聽明白。
“做個厲害的婦人,讓雲開以後畏你如虎,供你驅使。”周紹元笑吟吟道。
周月明怔了一會兒,才明白兄長的意思,她頓時兩頰鮮紅:“哥——”誠然她和兄長親厚,但是談論這樣的話題,也難免羞窘。
周紹元無視妹妹的羞窘尷尬,一本正經道:“我說的不對麼?”
“不對不對。”
“怎麼不對?”周紹元一笑,“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一直有樁心病,其實還是你沒找對藥。父親最在意的就是紀雲開,你要是成了雲開最在意的人,讓他事事以你為先。到時候,父親聽他的,他聽你的,你覺得父親算不算稱心如意?”
周月明心說,這是什麼歪理?如果真成了親,夫妻過日子,又不是一方驅使另一方。不過聽著倒是怪吸引人。等等,怎麼想到夫妻過日子了?羞不羞?
她小聲嘀咕:“才不會呢。我嫁他,也不是圖這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周紹元止了笑意,“卿卿,兩情相悅不容易,要珍惜。”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改了心思,但是我想說,他對你情意不淺,值得你托付終身。”
“你知道?”周月明狐疑地看著他。
“隻有你不知道吧?”
周月明垂了頭,不再說話,心裡卻頗覺酸澀,堵堵的、脹脹的。
“卿卿,他不欠咱們家的。”周紹元神態溫和,“父親做事不公允,容易教人受委屈。這是他的錯,不是你的,也不是紀家的。紀家從來都沒欠過周家。”
他幼時也因為父親的態度而傷心難過。他知道紀雲開人不錯,但是無法與其做朋友。後來年歲漸長,聽說的多了,他也就看的淡了。
這世上並非所有的父母都愛子女,父母也不是會愛自己的每一個子女。人心沒長在中間,注定了大多數人都會偏心。隻是不被偏疼的人,會難受罷了。
雖然是兩兄妹私下談話,但他竟然直接說了一句“這是他的錯”。周月明愣了愣,小聲道:“我知道,我那次聽爹說了。他說,紀家長輩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因為他而離世的。他說他欠了紀雲開一個父親。”
困擾了她十多年的問題,在那時終於有了答案。
“卿卿,往前看吧。”周紹元抬手,在妹妹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你長大了會發現,很多事情,不必太在意的。”
“哥……”
“因為在意了也沒用。”周紹元一笑,“好好歇著,彆想亂七八糟的。我們卿卿要快快樂樂的,嫁人也嫁自己想嫁的人,才不會因為彆人委屈自己呢。”
不過他到底還得要再探一探紀雲開的態度。
周月明“嗯”了一聲,隻覺得這話甚是貼心,每個字都說到她心坎裡去。
她和兄長親厚,也最聽他的話。今日和他的一番談話使得她心裡的那些彆扭消散了七七八八。對啊,為什麼要在意父親的看法?反正他也不在意她。何必再為了他而不痛快?
這天晚上,周月明心情甚好,不知不覺就想起兄長說的那句“讓他畏你如虎,供你驅使。”她倒也不想變成母老虎,不過若真能讓他在意她,似乎也不錯?
她夜裡睡得很好,而紀雲開卻到深夜才勉強入睡。
回想著今日的事情,有後怕、有欣喜,有遺憾。總之算是比較圓滿的一天。
迄今為止,他手上已經有兩塊她的手帕了。
——他白天回府以後,就解開了手帕,另尋了乾淨的、合適的布包紮。他小心翼翼清洗了手帕,晾在窗下,在他入睡前,手帕已經乾了。
她白天特地叮囑他,“不要再爬高上低”。他也不想違拗她的意思,不過後日就是七夕了。牛郎織女都要見麵,他們總不能再隔著天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