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隨便走了走。”紀雲開,“母親是有什麼事麼?”
“也沒什麼……”林氏視線掠過兒子腰間的荷包,皺眉,“你荷包上的珠子丟了?咦,還破了?”
紀雲開忽的一陣心虛:“嗯。”
“改明兒我給你做一個吧。”林氏有了決定,“你這些年也沒怎麼用過我做的東西。”
聽到母親後一句話,紀雲開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語,就這麼咽了下去。他點頭:“好,那多謝母親了。”
他心裡頗為遺憾,在安遠侯府時,居然忘了向她討要荷包。不過轉念一想,她同意嫁給他,已經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禮物。至於荷包什麼的,其實沒那麼重要。
略一沉吟,紀雲開鄭重道:“我有件事想告訴母親。”
“嗯?”林氏好奇,“什麼事?”
“我要娶卿卿為妻。”紀雲開一字一字道。
“我知道啊。”林氏笑笑,有些不解,“你很早以前就說過了。可惜她不同意。”
“她同意了。”紀雲開眼中的興奮遮掩不住。
“啊?”林氏意外,很快回過神來,笑了笑,“那很好啊。你也算得償所願。”
那次在金光寺,她就覺得兒子和周姑娘之間有些異樣。更不要說那次周姑娘紅著眼睛離開紀家了。兒子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周姑娘怎麼想的,她並不清楚。
不過在她看來,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他好好活著就好,能開心活著,自然更好。
“我會請皇上下旨賜婚。”紀雲開定了定神。
林氏笑了笑,甚是慈愛:“好。”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放心,既是你心尖兒上的人,將來等她進門,我一定拿她當親女兒來對待。”她一臉期待:“那我是不是該好好準備了?”
這可是大事啊。
紀雲開笑笑:“那就有勞母親費心了。”
夜色漸濃,涼風習習,紀雲開抬眸望了望天上的繁星,覺得從未像今天這般滿足過。對於未來漫長的人生路,他更加期待了。
今晚心情激蕩的,當然不止他一個。
紀雲開走後沒多久,青竹她們就陸陸續續回來了,收拾了石桌上擺放的東西。周月明也沐浴洗漱,換上了寢衣。
然而她絲毫沒有睡意,而是問青竹:“青竹,你幫我把魯班鎖找出來。”她想了想:“要二十四柱的。”
不多時,青竹拿了魯班鎖過來。她不著痕跡打量著姑娘,燈光暖黃,美人如玉,白皙修長的十指在魯班鎖上翻飛,看得人眼花繚亂。
她心想,不是她的錯覺,姑娘這幾天確實很開心。她想了想,小聲問:“姑娘?”
“嗯。”周月明仍在忙活,頭也不抬。
“姑娘,前段時間,不是有人往咱們大槐樹下放禮物嗎?”
周月明聞言動作一頓,臉頰微微有些發燙:“怎麼了?”
青竹神情赧然:“當時姑娘讓我去處理,我都不知道是誰的,所以我就……”
“就怎樣?”周月明這會兒心裡有點不自在了。她那時和紀雲開鬨彆扭,對於他日日送來的東西,她儘管好奇,卻也看都不看一眼。
“就全都收了起來。”青竹小聲問,“姑娘覺得該怎麼處理比較好?是都丟掉嗎?”
周月明聞言鬆了一口氣,她輕咳一聲,儘量自然:“先彆扔。拿來給我瞧一瞧。等我瞧了以後,再決定扔不扔吧。”
青竹忍著笑意,應了聲:“是。姑娘稍待。”
她轉身掀簾出去。
周月明麵上不顯,可心裡卻難免有些期待,甚至放下了手頭的魯班鎖,望著竹簾。
然而,當竹簾響動時,她又匆忙低頭,擺弄魯班鎖。
青竹隻抱了兩個比較大的木匣子過來,笑道:“東西太多,把它們放在一處了,還有一點。姑娘先看著,我等會兒再來一趟。”
“不用了,不用了。”周月明擺了擺手,“怪累的,彆再跑一趟了。你把那匣子打開,給我瞧瞧就行了。”
其實這些禮物,她雖然沒仔細看,可都見過的。清晨見了它們以後,青竹都會驚喜地告訴她,究竟是何物。
東西都不算貴重,不過都是她喜歡的。隻不過當時她在氣頭上,也在鬨彆扭,就沒有仔細看過。這會兒兩人已經互明了心意,再看到這些,她的心境和當時已經全然不同。
摸了摸小巧精致的二十四柱魯班鎖,周月明輕舒一口氣,自言自語:“也很好解的,不是麼?”
青竹盯著姑娘,藏住笑意:“是啊,姑娘經常解這個。”
周月明視線微轉,落在那本遊記上:“這個也有意思。”她生在京城,長在京城,也向往外麵的山水。
再看看其他東西,無一不得她心。
她唇畔忽然漾起了淺淺的笑意:他這是把她喜歡的捧到她麵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