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寒也是嘴快過大腦,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招了,輕咳一聲,找補道:“我的確是因為太高興沒反應過來。”
“這是你第一次向我承諾未來的事。”
他忘了手上有泡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趕緊用手背擦乾淨,語氣平靜:“可能這樣說聽上去有些奇怪,但我喜歡你將我安排在未來裡的承諾。”
顧深對時間概念非常模糊,至今還有一覺睡三天學校以為他失蹤了的事情發生。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很少談論未來、更不會輕易許諾未來——如果不是從戀愛到現在顧深始終考慮分手退路仿佛隨時都能抽身離開,宴寒也不會在意。
他也覺得懂得保護自己很好,覺得有些事並不是承諾了就會變得更好,覺得青年睡懵的樣子很可愛。
但與之相對的是不安。
越在乎越不安,每時每刻都提心吊膽想要更多來證明。
宴寒怕自己這樣下去會得寸進尺,但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隻能小心翼翼試探。
譬如現在。
他點到即止,靜靜等待青年的反應。
顧深沉思良久,按下第一時間冒出來的‘說不如做,不然以後打臉多尷尬’的念頭,大概明白宴寒的意思了:“抱歉,我以後注意。”
宴寒反而開始歎息:“寶貝兒你這樣不行啊。”
顧深:“?”
宴寒道:“Alpha天生就比其他人霸道,我因為信息素的緣故更嚴重,你這麼縱容我就不怕被得寸進尺嗎?”
倒也不是縱容,在一起就努力維護,發生傷害就迅速抽身。顧深拎得很清,順嘴挑釁一句:“你能怎麼得寸進尺?”
“關起來,乾-哭你。”
“……”
顧深盯著宴寒打量幾秒,確定這人是認真的,也跟著嚴肅臉:“那我要和那棵樹一個待遇。”
就是十個園林師伺候,又被挪到庭院天天見的那棵。
宴寒:“我親自伺候你。”
顧深嫌棄:“不,我要園林師。”
宴寒:“不,你不要。”
氣氛突然急轉直下,變成幼稚吵架。
顧深指責宴寒區彆對待苛刻他的園林師,宴寒充耳不聞冷酷無情的打開花灑給他衝泡沫。
後來好不容易衝乾淨了,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兩人又在裡麵打了一架重新衝洗才出來。
一夜好夢。
第二天,兩人出門就換了臉色,顧深在司機‘身體重要不如我們先請假您彆嚇我’的勸慰中,倔強登上懸浮車離開。
而宴寒,他麵無表情讓對方猜就夠了。
新王覺得自己像是遇上了詐-騙-夫夫,頭一次發現原來兩個人不要臉更無敵。再加上蟲族至今沒有證據擺脫嫌疑,理虧又被扣著一批魔蟲,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反正他們割出去的肉有人賠。
好不容易結束賠償扯皮,接下來就是應對聯盟。
對方這麼明目張膽的利用蟲族挑釁帝國,擺明了要搞事情。雖說大家都比較認可三方互相牽製更為穩妥的局勢,但被欺負到臉上還能人那是忍者神龜才做的事,帝國和蟲族都沒打算忍讓。
他們必須要擺出態度。
雙方一拍即合,趕在聯盟抵達前又開了幾次會議。
與此同時,軍校五六年級集合完畢。
學弟們分外激動,日常就是趴在窗戶邊陽台邊訓練室門邊圍觀學長的英姿。
顧深也見過。不得不說,真刀實槍上過戰場的人看著就是不一樣,從行為舉止到衣食住行都能分辨出來,有的沉穩內斂,有的更加鋒芒畢露,最重要的是……
“都一樣帥!!!”有位學生嚎出了大家的心聲。
“對對對,我早就想說了。”
“而且他們已經拿到軍團邀請函是實習戰士了,還事業有成!”
“臥槽,我心動了。”
“實不相瞞,我看中第二排末尾那個好幾天了。”
顧深收回視線,將‘最重要的是褪去學院派,更加實乾’的話咽下去。
他和周圍人好像不在一個頻道裡。
祝冷站在他旁邊,重點比較自己和學長的身材差在哪裡,雖然也不在一個頻道,卻能調侃他:“怎麼不看了?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看了也沒用?”
“嗯。”顧深不緊不慢道:“畢竟家裡Apha太好看,再看彆人索然無味,的確沒用。”
“……”
祝冷麵無表情的轉身走了。
顧深勾唇,也跟著轉身回位置。
站在門口的學員們突然發出驚呼聲。顧深轉頭,剛好從人群與門框的縫隙裡看到戰艦伴隨母港緩緩飛過。
聯盟到了。
顧深收回視線,打開資料書。
能學多少是多少。
-
宮室門口已經鋪開架勢。新王越瞧越眼熟,沒想到帝國竟然這麼節儉,拿上一次迎接他的東西繼續迎接聯盟領主。
可真是一點都不浪費。
其他蟲族也看出來了,滿臉一言難儘。
他們本以為帝國這種記仇又不大國之範的風格已經夠讓人無語了,結果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聯盟領主出現時,身邊跟了十個身穿作戰服的戰士,肩並肩圍成圈,手裡還打著傘,將他嚴嚴實實圍起來,簡直恨不得把‘防範怕死’四個字寫在腦門上。
蟲族:“……”
你們這些大國都是怎麼回事!!!
聯盟領主的解釋是:“抱歉,來的路上受涼感冒,現在見不得風。”
宴寒麵無表情:“也真是難為領主這麼艱難也要過來。”
說完不等回應繼續道:“帝都醫療條件比母港好,讓他們給你看看?”
“不用。”聯盟領主咳嗦兩聲,平複完呼吸才繼續道:“不算嚴重,隻是牽扯舊疾難纏些,我用慣的醫師都在身邊,就不用陛下操心了。”
宴寒也沒強求,盯著他瘦如柴骨的模樣,似笑非笑:“那您可要為了兩國友誼照顧好自己。”
彆死在我們這。
聯盟領主的眼神也冷了下來:“陛下多慮了。”
宴寒:“但願如此。”
兩人一見麵就□□味十足,遊走在撕破臉的邊緣。新王作壁上觀。
各有各的打算。
晚上。哪怕聯盟領主身體不適,該舉行的迎宴會依舊要舉行,不能失了大國風範……宴寒是這樣說的。但新王瞧著一輪又一輪的敬酒,總覺得這是在故意折騰人家。
聯盟領主也很不給麵子,參加宴會還帶著那十名保鏢,門口裡麵八個,身邊兩個,要不是他身體的確不好咳起來需要人攙扶照顧,勉強有個理由,說不定第一天見麵兩國就能打起來。
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
宴寒冷眼瞧著,突然發現聯盟領主咳嗦完,丟棄的紙巾裡有片紅色。雖然跟隨保鏢很快接手處理掉,但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身體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
也難怪這麼急迫。
宴寒垂眸,抿了口紅酒又想起上次喝醉顧深嫌棄的樣子,頓了秒,默默放下酒杯。但轉念一想,喝醉酒折騰顧深才不會拒絕自己,於是又默默拿起酒杯。
不過很可惜,宴會進行到一半聯盟領主便以身體不適提前退場,蟲族新王過來問他走不走,宴寒看了眼時間,約莫著青年快回來了,隻能遺憾放下酒杯,提前退場。
分開前,蟲族新王道:“你們前些年的聯誼視頻我看過了,比拚項目差不多,隻是蟲族天生具有限製不能開機甲,如果不能改為全息模擬,就隻能找個寬闊的地方讓我們恢複原形。”
宴寒突然勾唇:“有顆荒星挺適合的。低等級,平時用來給新生訓練。”
蟲族新王直覺不對,又特意追問環境土壤情況,結果沒發現什麼問題。不行,對方笑成這樣肯定有問題他不放心,如果敲定了真的是這顆荒星他必須提前檢查。
蟲族新王皺著眉頭走了。
宴寒又看了眼時間,乾脆步行回去,剛好在庭院門前遇到下車的顧深。
餘光掃到一前一後兩個身影走來,顧深還以為蟲族新王又來找刺激,轉身看去才發現是宴寒。
酒味也跟著飄了過來。
顧深忍不住擰眉:“又喝醉了?”
宴寒察言觀色,選擇否認:“沒有。”
顧深:“吃過飯了嗎?”
宴寒:“沒,等你呢。”
兩人現在越來越忙,有時候早餐都不能一起吃,晚餐是宴寒最後的底線,必須一起吃。
顧深頓了頓,說:“下次可以吃點東西墊墊,不要空腹喝酒。”
“好。”宴寒笑著應了,上前牽住青年的手一起往裡走。
兩人整天沒見,先是顧深說他今天的事情,然後是宴寒。等收拾完躺進被窩裡,顧深已經知道了聯盟領主身體差勁等消息。
他覺得有些奇怪:“你們靠檢測能量能知道這麼多嗎?他怎麼知道我可以治愈他?”
宴寒道:“應該還有其他手段。”
顧深突然想起什麼:“最近帝都靈氣越來越濃,尤其是今天,聯盟隊伍裡肯定混了不少前救助站成員。”
宴寒早有預料:“具體人數暫時不知,但聯盟領主抵達時身邊跟了十個保鏢,看體型不像戰士,應當都是成員。”
“這麼明目張膽?”
“因為他知道藏也沒用。”宴寒道:“現在連救助站都知道這邊情況,如果發生獵殺同類的惡劣事件,他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就這樣領主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