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在學習的同時, 克裡斯的訓練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之前克裡斯不敢動用戰氣,一直帶著呑墨石手環, 是因為狂化的野獸占據著上風,他不敢正麵應戰。這種身體與心裡的雙重衝擊, 強悍如克裡斯也不敢硬碰硬,隻能退而求其次,避其鋒芒。
後來, 在拳館打拳的這段時間裡,克裡斯不敢說能控製狂化後的狀態,但至少熟悉了那股無處發泄、狂暴的力量。隻是,那時的力量在呑墨石手環的製約下, 變成了很少的一部分。
一點點習慣,一點點製約, 一點點熟悉。無論是心態上的改變,還是身體上的改變。人沒有不變的,獲得力量的同時, 心態和為人處事發生改變,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誰也沒有權利, 永遠生活在安全地帶。隻是這個改變, 最好是自我的主動改變。被動的被趕出安全地帶,其中的滋味與心酸,恐怕隻有自己知道。
克裡斯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隻能變得更強大, 才有資格回顧過去!蠻人從來不怕挑戰, 更不能、也不會死在出發點上!
克裡斯主動取下呑墨石手環,是在紅羅衛成為他陪練的那一天。一味的在心中提防著無處不在的野獸,是沒有用的,那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割不了、拋不下、舍不棄,克裡斯不是懦夫,更不會無視它、害怕它,那就共存好了!將它當成是禮物,欣喜的迎接它。
克裡斯想在清醒的狀態下迎接自己的狂化狀態。他對那種,完全的、不留一絲餘地的戰氣狀態,很是好奇。迄今為止,他對狂化的了解,都隻限於妹妹的描述。
經過多日的探索與總結,克裡斯發現,狂化的狀態是很難出現,狂化時暴躁的心態倒是很容易侵蝕自己的思維。也就是說,當自己的情緒,或者說是心態,到了一個臨界點時,狂化的狀態才會出現。
這個臨界點又是什麼?絕望、憤恨、殺意、執著還是毀滅一起的戾氣?如果硬要在所有的情緒中選擇的話,克裡斯想選執著。執著的走下去,哪怕四周都是黑暗的,哪怕無路可走,哪怕隻有自己一個人。
克裡斯無數次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狂化時的狀態。儘管不想承認,那時自己蔓延全身的絕望。對現實的絕望,對未來的絕望,對一切一切的絕望。是一無所有的奮起反擊。
其實戰士之路,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肯定,自我否定,奮起反抗中走出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每個人的路又都不一樣。有人與你並肩前行,是幸運。最好的結局是殊途同歸。死在路上,是戰士的光榮。
這樣一想,狂化的臨界點,是理智又克製的自己。是完完整整,真真正正的自己。克裡斯明白了一些,又不是太明白。
克裡斯現在的生活,還是比較安逸的。大起大落,比較極端的情緒,沒有。人一輩子不可能天天大悲大喜,強壯如蠻人,心臟也受不了。那最容易體會到的極端情緒是什麼?痛感!
不用於在拳場打拳,拳手無論在怎麼的水平線上,一個呑墨石手環,都能讓你回歸普通人的狀態。其實這句話不太準確,人類世界,拳手的資質也就那樣了。本身等級差太多,就算是吞魔石手環,也不能一下子降到平均值以下去。
就比如說克裡斯,先天種族優勢在那裡。隻有贏和比較困難的贏兩種模式。克裡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倒在拳場之上。
拳場是為了發泄,現在要學習控製。
無論有沒有吞魔石手環這個平衡器在,克裡斯也不是紅羅衛的對手。與其說是陪練,還不如說,克裡斯是送上門找打的。
一開始,紅羅衛有些放不開,手下留情,將自己調整到和克裡斯差不多的狀態。後來發現,人家根本不需要你手下留情,往死裡打,才是陪練該做的。
克裡斯在訓練上,能沉得下心,更能拋得下臉麵。但在親妹妹麵前,還是非常想維護下身為兄長的尊嚴。簡單講,就是克裡斯不想讓伊娃看到自己挨揍的摸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奇怪的堅持。克裡斯的人生信條中,就有一項堅決要遵守的。那就是在他妹麵前,不能丟麵子。
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麵子,克裡斯破天荒的去求了公爵。一開始他的想法是,擁有一個伊娃去不了的訓練場地。後來的結果,就變成了伊娃被安德魯捉去學空間魔法。現在又加上了建築學知識,伊娃已經開始學基礎繪畫,畫上素描了!雖然,伊娃的藝術細胞比她的戰鬥細胞還要少。但是教學的老實不嫌棄,教的認真負責,師徒倆,還是很其樂融融的。
即便嘴上不說,克裡斯還是很感激公爵的。即便公爵閣下,應該不需要他的感激。但是該記在心裡的,不能因為不需要,而減少。
取下手腕上的吞魔石手環,訓練,挨揍。隻要是有血性的智慧生物,都不會甘心一直挨打的。那是一種無力反抗的不甘與屈辱。要的就是這股憋屈的情緒,它會激起身體的變異。比之前在拳場的血腥、不太有挑戰性的戰鬥相比,更加真實,也更加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