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應通登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寶座, 覺得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 才是危機爆發的開始。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 之前這句話一直被應通掛在嘴邊。辛辛苦苦的賺錢,最後都給了彆人花!
應通不甘心、委屈、憋氣呀!他是自負的、也是自傲的,認為一輩子當個賺錢的富家翁屈才了!
誰還不是王子怎麼的!誰還沒有個國王爹怎麼的!憑什麼我就是跪下去屈服低頭的那一個!
當應通真正當了北辰這個大家之後, 才懂得,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這句話!
北辰這個大家, 不好當呀!想屁股下的椅子坐穩當了,就要任勞任怨的乾活!
應通雖是王子,但一輩子也沒和政治打過交道。長在權利中心的人, 還天真的以為國王是發號施令的那個人。錯了!大錯特錯!國王是居中調停的那一個!
坐在寶座上的威風,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南方的戰報出現在攝政王案頭的時候, 應通還有些發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自由領的大軍長驅直入, 揚言要攻破罕車城!
應通首先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我北辰有多少兵馬, 為何抵擋不住自由領的進攻?接著, 又問了一句更加沒用的廢話, 我北辰還有多少兵馬?能抵擋住自由領的進攻嗎?
一屋子的大臣, 沒人能給應通一個準確的答。大家心裡都沒底, 有的至今都不明白,上任國王為何要掀起與自由領的戰爭。
北辰記恨自由領奪魔晶山脈不知多少年了, 每任國王都想將魔晶山脈收回一雪前恥, 哪個成功過?前任國王又哪裡比他們的祖輩強?
自不量力的出手, 招來的隻能是禍事!道理誰都明白, 話誰都不敢說。畢竟是國王,好壞不論,這片地界還是應氏當家,總要給主人家留幾分顏麵。
應通再問:“誰有退兵的辦法?”滿朝文武,帝國的中流砥柱,再次集體變成了啞巴。
沒人敢說出“議和”這兩個字。前任國王死活不同意議和,實在是恥辱,沒有哪個國王接受不了!
現在的情況是,是王朝的存活重要個人的尊嚴重要,孰輕孰重。北辰總要緩過這口氣,才能徐徐圖之。
應通也說不出口,新官上任,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他不想、也不能辦成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在議和書上簽字。
他丟不起這個臉,應家的列祖列宗也丟不起這個臉,北辰也丟不起這個臉。
氣氛有些沉默,有些僵硬。細碎又急切的腳步聲,打破了屋子裡的凝固的空氣。
“攝政王大人不好了!蠻人在自然之森上空,打開了空間通道,已經攻下北方數座城池,燒殺搶奪無惡不做!”前來報信的,應該是一位小太監,聲音又尖又細,帶著幾分控製不住的顫抖。
議事大殿,先是一陣混亂,七嘴八舌像是家禽養殖基地。而後又歸於平靜,誰都不敢再開口。
人多了好辦事,同樣的,人多了,就習慣了推諉。用一種極致的掩耳盜鈴精神,看不見就是不存在!
北辰與自由領有仇,北辰與蠻人王國更是有血海深仇。在北辰落難之時,蠻人王國不來插上一腳,都對不起阿爾勒上百萬的生靈!
萬塔城裡的蠻人君主,每日每夜都能聽見,亡魂不甘的怒吼與啼哭。心中恨得滴血,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主持大局。
人類總是看不起蠻人沒腦子,其實蠻人隻不過想得不多又有些衝動罷了!對待仇人,更加不會手下留情!
四年前,北辰大軍通過空間傳送陣抵達北方戰場。現在隻不過是風水輪流轉,輪到蠻人使用空間通道而已!
罕車城不同於路西法的帝都天使城,正好在國土中央的位置。罕車城位於北辰領土偏南的角落,長條形的領土,罕車城在地圖上有一種強烈的偏安一隅的感覺。
重關城到罕車城,不遠不近,認真趕路,有疾風雕加持,幾天就到了。空中、地麵協同作戰,攻城略地,那真是事半功倍。
南邊有戰亂,北邊有禍端,西邊是越不過去的高山,南邊是彆人家的領土,能往哪裡躲?
好半晌,攝政王應通憋出兩個字:“議和!”無頭蒼蠅們找到了主心骨,總算有主管外交的官員出來說話了:“殿下,議和的人選?”
應通隨口說了句:“就拍應巡為代表!穩住白起軍,都城不容有失。”
應巡是國王應遼的異母兄長,大亂之中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終究躲不過身為應氏子孫的責任與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