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著的雙手伸向漆黑的木門,劉默感覺到自己此刻的心似乎都已經停止了跳動。 無關生死,亦無關重生。 此刻仿佛是在那無儘的輪回裡去看過往,而輪回百轉千回,每一次的起點和終點都是這一扇漆黑的木門。 終於還是用力推開了那扇老舊的木門,仿佛用儘了一生的力氣。 “爸。。。。。。” “你怎麼回來了,還有一個星期就考試了,回來作什麼。” “沒有,我隻是想回來看看“ “又在作活啊,我幫你乾吧“看著父親那一頭的銀發,再一次的耀的劉默雙眼生疼。 兩世的記憶在這一瞬間重疊,而那份疼痛瘋狂的蔓延。 忍著那差點就掉出來的眼淚,劉默默默的接過父親手裡的木料。 老式的台刨,粗糙、簡陋,但總比手工要省力的多。 刀頭就在刨麵上,每次拿著小小的木料在刨麵上推動,就能把木料刨出光滑的平麵,而其危險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很多時候,手指和刀頭的距離不超過一厘米。 而這樣的活,父親是從來都不允許他乾的,最多隻是讓他打打下手,給拿一下木料或接一下什麼的,因為父親的右手小手指就是在一次使用機械時不小心被鋸掉的,所以他不允許他的兒子冒一點點的風險。 默默的接著父親手裡的木料,看著父親那一頭的銀發,劉默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一會想笑,一會想哭。 真好,父親,又看到您了,我又回來了。 唉,歲月競是如此的無情,您的一頭黑發競已蒼白。 壓下心中的紛亂思緒,劉默低低的問了聲:“我媽呢?“ “在屋裡呢,一會讓你媽給你做點好吃的。”父親歡快的說著。 那語氣和聲調傳到劉默的耳裡,仿佛又跳出來遮住了劉默的眼,讓他看不到了那一頭的銀發。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劉默如是想著。 沒用多久,終於把所有的木料都處理好了,關上機器,劉默開始打掃衛生。 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無論是前生還是後世,劉默對這一切都不陌生。 隻不過是把機器刨下的木花全部清理出來而已,無論是落在機器裡的還是落在外麵的。這些木花可是好東西,就是把它們曬乾用它們來引火,那絕對是好用的不得了。 回到屋裡,看著母親那也是泛白的頭發,劉默梗咽的說道:“媽,我回來了” 然後不敢抬頭的匆匆去至裡屋給父親沏了一壺茶。 “爸,你喝茶” 父親有些怪異的看著劉默,當年的他可沒有如此的懂事,每次回家都是躲在自己的小屋裡,天馬行空般的想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兒子,你想吃什麼,媽給你作” 聽到這句話,劉默忍不住一樂,話說這句話可以說是在劉默幾十年的生命裡聽老媽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但貌似也是最沒有用的一句話。 不管是上學時還是以後工作了,每次回來老媽都會問這句話,但除了在他還不懂事的時候認真的答過一回後,就再沒有當一回事了。 那次他答的是:“媽,我想吃紅燒肉。” 老媽:……差不多有一分鐘吧, “那個,那個,等過年吧,過年媽給你作紅燒肉。” 後來他懂事了才能理解,那一刻老媽的內心是多麼的糾結和無奈,還有那說不清的酸痛。 家裡這條件,那能是想吃什麼就有什麼的啊。 所以後來他每次都是撿家裡有的而且他還算愛吃的東西說,再到後來大了,學會了虛偽,就開始對老媽說,“老媽作什麼我都愛吃”。 每每母親隻是笑笑,然後不自覺的搖搖頭。 但這次,他還是回了一句:“老媽作什麼我都愛吃”。 不是虛偽和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 是啊,老媽作什麼都是那麼好吃,這是家的味道,這是他在經過了十五年的辛酸和坎坷,經過了失去後才明白的啊。 哪怕隻是一盤鹹菜,但是是老媽做的,能和老爸老媽在一起吃,那味道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味道,家的味道。 老媽這次沒有搖頭,反而有一絲的欣喜。 “那行,媽就給你炒個西紅柿雞蛋,再給你拌個涼菜” “好啊,好啊,這些日子可把我饞壞了,早就想吃了” 想著空間裡那足球大的西紅柿,劉默心裡一陣可惜。這麼好的東西,不能拿出來和爸媽一起分享,怎麼辦啊。 看著老媽已經快要切完的西紅柿,劉默靈機一動,對老媽說:“媽,剩這一點我切吧,你去院子裡摘黃吧,這樣快點。” 成功的把老媽騙走,劉默趕緊把案板上的西紅柿收進空間,然後從空間裡拿了一個足球西紅柿,快速的切成小塊,剛剛切好老媽就回來了。 劉默順手接過黃瓜,洗了起來,心裡還在想,可惜當時嫌黃瓜秧麻煩,不然現在黃瓜也可以換成空間裡的了,唉,以後再說吧。 就這一會,老媽已經炒好了西紅柿,那股香氣光是聞著就讓人流口水,連一向對吃沒什麼講究的老爸都忍不住到廚房看了看,急哄哄的要拿上桌先吃,氣的老媽直嘟囔。 劉默幫著把黃瓜切成絲放點鹽,味精,什麼的,香油就沒有,因為這些年老媽從來都舍不得買,所以也就沒得吃了。 兩個菜被劉默端上桌,老爸已經迫不急待的伸出筷子去夾西紅柿了,隻吃了一口,老爸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今天的西紅柿怎麼作的這麼好吃,孩他媽,去給我倒點酒,我今天得喝點” “我去吧,爸,今天我陪你喝點” “小孩子喝什麼酒”老媽不高興的說道。 “我都快二十了,哪還是什麼小孩子” 是啊,因為上學晚,中間又因為轉學留了一級,劉默可不就是快二十了嗎,在班裡不算小的,但好在也不算大,那個年代上學都晚,加上各種原因,所以到了高三基本都二十左右了。 “喝點就喝點吧,也不小了,男人嘛,早晚得學會喝酒的” “你就慣著吧”老媽不滿的說著。 劉默先給父親倒了一杯,然後給自己倒了半杯,這點酒對他是完全無所謂的,他倒是也想倒一杯,但看著老媽那一直盯著杯子的眼神,想想還是算了。 舉起杯,很想和老爸老媽說一聲:“爸媽,你們辛苦了,以後你們就好好的養好身體就行,我養你們”但想想真要是這麼說,老爸老媽非得半宿睡不著覺,覺得自己那裡出了問題不可。 無奈的搖搖頭,看來重生也不是萬能的啊。 隻能說:“爸,你這年齡也大了,以後乾活的時候要注意點了,彆太急慢慢來。” “不急,不急能出活嗎,多乾一點不就多掙一點嗎。” 唉,劉默隻能無奈的歎口氣,一切還得慢慢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