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張氏還沒從難受中回過神來,又聽見綠琴要進來,就要起身。
綠琴進來裡屋,見張氏坐在軟榻上低頭給史惜霜行了禮,才說:“奴婢在外邊聽著屋裡吵鬨。”
史惜霜把張氏扶起來,給順了氣,才轉頭說:“你才來不知我這院子的規矩,昨兒你在窗沿下偷聽,又因著你是頭一次才沒罰你。”頓了頓又笑道:“也怪我頭一次寬了,不然哪能讓你有第二次。”
綠琴一聽就知道這是怪自己擅自進來了,連忙跪下,但一想到自己是太太的人,心裡也是不懼的。
“奴婢並不知道哪裡錯了,竟讓姑娘這般生氣。隻求姑娘看在奴婢是太太賞的人,再饒奴婢一次。奴婢下次定然不會了。”
史惜霜看著這個自己麵前跪著的囂張丫鬟,心裡冷笑了,就憑一個丫鬟也敢轄製我。
綠梅知道這是敲打綠琴也是敲打她,規矩什麼的,往日裡聽風苑隻青錦和一個掃地的婆子哪裡有什麼,不過是現下她們兩個是太太派來的才有這一說。又想到綠琴的娘是太太的身邊的出來的,她爹也是管著太太的莊子的管事,哪裡像自己是外邊買來的。
綠梅心裡雖然苦澀,也隻能出來幫著史惜霜說,她心裡明白自己被派到這裡就是三姑娘的人,不能讓三姑娘也厭了她。
“你既然知道咱們是太太賞給姑娘的,就該好好伺候,姑娘說話哪裡有你回嘴的道理。”綠梅冷著臉說。
綠琴聽著綠梅說的話眼睛都恨紅了,“你倒是個會說話的,可惜怎麼沒能留在太太那兒,還是來了三姑娘這了。”
“太太派奴婢過來伺候姑娘,奴婢就隻認姑娘一個,也隻管伺候姑娘。”綠梅挺直了背站著。
綠琴指著綠梅,”你……你。”
“好了!姑娘麵前,綠琴你也太沒規矩了。”青錦製止住綠琴,拉了個偏架,皺著眉“姑娘,您看怎麼處置?”
見幾人爭吵完了,史惜霜把青錦叫到身邊耳語了幾句,青錦就退下去了。
史惜霜接著笑著說:“看你這樣子還是不服,也罷!綠梅你去寧安院告訴二嬸子,就說我這裡留不下這樣脾氣的丫鬟,就請她帶回去吧!”
綠琴一聽要把她送回去,臉上頓時就白了,跪爬著到史惜霜腿邊,“姑娘,姑娘饒了奴婢這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也是為了你好,免得你心裡不得勁,也做不好事。”史惜霜皺眉。
綠琴見史惜霜狠了心腸,便也不再哀求,隻說:“誰稀罕你這冷板凳,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千金小姐,也不照照鏡子,二姑娘四姑娘才是我們闔府正經的姑娘。”隻一味的說著如此一類不堪的話語,倒是豁出去了。
史惜霜不好與她吵鬨,隻氣的綠梅要上去捂她的嘴,那綠琴也像是毫無畏懼,與她推搡著。
綠梅也拿她無法,反倒讓綠琴越發的長了威風,嘴裡也是越發的不著邊。
一時說史惜霜還沒出生就克死了爹媽,過一時又說她窮寒酸,又說她靠叔叔嬸嬸養著還挑三揀四,自己又不是她的奴婢乃是史家的奴婢,還說著什麼自己的爹娘都是管事,得罪了自己,她就彆想在這府裡好過,又說什麼太太讓自己過來就是看管她的,真真是讓人氣惱不堪。
張氏自綠琴撒起潑來就心裡堵著起,一時也忘了史湘雲的不孝,隻覺得心裡像是喝了黃連一般。
心裡有了氣,身子到是也利索起來,就要起來狠罵這不懂規矩的丫鬟,卻被史惜霜用手穩穩的按坐在軟榻上。
那邊青錦來到寧安院裡與史二太太回明了綠琴的事,正說姑娘不知怎麼辦好,隻好請太太過去,又言親家老太太也在,不好將此事鬨得太難看。
史二太太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理兒,雖驚且怒,但也隻能自己去。
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跟著史二太太來到聽風苑,正巧聽到綠琴那些不堪入耳的話。
萍珠趕忙嗬斥住綠琴,命了婆子把她堵住嘴捆起來關到柴房裡。
屋裡史惜霜看見萍珠,就知道史家二太太來了。
這邊的史二太太本以為隻是小丫頭拌嘴,不過是因著張老太太在才想著做個臉。可這會兒在外麵自己聽見的那些真是讓她臉都沒處放。
史惜霜把史二太太迎進來,親自奉了茶,把事情說了,表示自己實在用不了這樣的丫頭。
史二太太聽了史惜霜的一番話,也說這樣的奴才放在聽風苑裡實在不像話。又說:“你是個好孩子我自然是知道的,千萬不要把那起子人的話放在心上。”
又對張氏抹著眼淚,說:“讓親家老太太看了笑話。”
“隻要不讓我這外孫女受委屈,我便謝謝她嬸子了。”張氏忍著氣強笑道。
史二太太與張氏閒敘了幾句,張氏就道:“彆的不說隻一句那丫頭說的還算有理,她畢竟是賣給府上又不是賣與我這外孫女。”淌著眼淚望頓了頓,“到底讓下頭人說了閒話。”
史二太太暗惱張氏不識抬舉,竟還想著要綠梅的身契,又想著餘太傅的門生大多都在廟堂,也不好十分得罪。
“也是我沒考慮周全,萍珠等會兒把綠梅的身契給三姑娘送來,再有把那一套羊脂玉的首飾給霜姐兒送來。姑娘家的也大了,往日裡也太素淨了。”
萍珠應了聲又說管事的還在主院等著回話,簾子外邊也有人傳話問要對牌,史二太太也就回去了。
青錦送著史二太太出了門子,就令綠梅去廚房裡飯食,說多拿幾樣,老太太也在,又給了一個碎銀子並十幾個大錢。
回來時,正聽見張氏說要回去,史惜霜正在苦勸讓吃了飯再走。
“外祖母吃了飯再走也不遲。”
張氏推辭著,:“要走的,你二表哥還在家裡等著呢。”
青錦也勸道:“老太太好歹多留一會兒,奴婢已經讓綠梅取飯去了,便是不吃,也帶些回去給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