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惜霜看著麵前不過十歲的小姑娘,心裡的想法也悄然改變了。
淅瀝的雨聲仿佛停了下來,翠縷進了屋子看著史湘雲醒了高興的說:“姑娘,你可行醒了。”
史湘雲笑著說:“才剛醒了,你去哪裡來著,裙角濕漉漉。”又讓翠縷去把衣裳換了。
史惜霜被翠縷這一打岔倒也沒再說賈家,又讓史湘雲睡著便要走。
史湘雲拉著她的手問到:“做什麼這樣急?”
史惜霜便說:“你也知道我院子裡就隻有青錦和綠梅兩個丫頭,有些不夠,四妹妹說這兩日太太要采買小丫頭,我便想再要兩個。”
“這是怎麼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是聽四妹妹說二姐姐要選幾個人,這才要去問問。”
史湘雲便說讓她快去,自己再睡兒。史惜霜又給她說了明日要去寧國公府裡參加秦可卿的葬禮的事。
史惜霜帶著綠梅走到館雪苑的時候,遇到史太太身邊的萍珠帶著一個小丫鬟捧著一摞素服出來。
寒暄了幾句,萍珠便說是要給她們姐妹送明日要穿的衣服,史惜霜便說讓綠梅拿了免得她再跑一趟。
萍珠道了謝就急急往芸香苑去了。
這邊史半雪正在書房裡描字,聽說史惜霜來了,便放下筆出來。
“三妹妹怎麼又回來了。”史半雪問。
史惜霜便說自己聽說她要買小丫鬟的事,想來問問何時采買,自己也想買幾個。
史惜霜便聽她講了選人的時候,又請史半雪到時候一定要給她說一聲,這才回來了聽風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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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二太太見姑娘們都走了,心裡的不安才漸漸表露出來,眉頭緊鎖的思索著,又讓人去請了保齡侯過來。
“夫人,你說的可是真的。”聽到消息的保齡侯急匆匆的進了正房急聲問到。
史二太太撇了他一眼,見他渾身的酒氣,皺著眉叫侍候的丫鬟下去,才說:“這還能有假,剛剛賈府的人都來報了喪了。”
“這麼說,真的沒有餘地了。”保齡侯踱著步來回走著,複又低聲問到:“那咱們府裡那個怎麼辦?”
史二太太捏了捏眉頭,說:“早上那邊來人說白姨娘失足掉進了湖裡,人已經沒有了。”
“你做的?”保齡侯急忙追問她。
史二太太冷哼一聲,並不理他,隻盯著手裡端著的茶盞。
保齡侯尷尬的咳嗽了一下,說:“那……那個孩子怎麼辦?”
史二太太知道說的是白姨娘的兒子史向南,可是這會兒子並不好說話。隻問了一句:“依老爺看怎麼辦才好。”
屋裡沉默良久,保齡侯才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事兒我來辦,夫人就當不知道吧!”
史二太太聽到他說的話,眉頭裡狠狠的跳了一下,心裡的涼意卻慢慢的湧上便全身,隻低聲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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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史惜霜便帶著青錦趕到寧安院。
史湘雲幾人都身穿素服,頭上也簪了幾隻淡色的花,見史惜霜來了,都笑著招呼她。略坐了一會兒子,神色肅穆的史二太太也來了,下頭的管事媳婦也來回話說馬車都備好了。
史二太太便帶著姑娘們往寧國公府去了。
史惜霜和史湘雲帶著丫頭坐在一起,不一會兒就到了。眾人下了車,隻見舉目所見之處都掛滿了白帆和白綢緞,進去出來的下人也身著白麻衣。
接人的管事媳婦,又叫換了轎子坐著進了內院,搖搖晃晃的走了一會子,便聽見道士和尚敲著木魚喃喃念著的道經和佛經的聲音。
到了內院裡,一眾女眷都坐在花亭裡低聲泣哭,臉上都掛著哀容。
史惜霜跟著史二太太進了裡麵,隻見一個十七八歲梳著夫人發髻,穿著月白色繡金絲牡丹花紋的衣服的女子出來迎接來客。
那女子生的膚白貌美,一雙丹鳳眼看得人心生歡喜,隻聽她說著:“嬸子來了,快請進來,剛剛老祖宗還念著你。”
“這是幾位表妹吧,快隨我進去。”又著對史湘雲說:“你是常來的,我也不跟你客氣,你隻管好好幫我照顧幾位妹妹。”
史湘雲快人快語的應著:“鳳姐姐隻管招呼太太們去,這裡淨有我。”
史惜霜心想原來她就是王熙鳳,看著倒真是個四角俱全的伶俐人。
進了裡間,隻見主位上坐了個滿頭銀絲的胖老太太,旁邊坐著幾位太太姑娘,都是一臉的戚容。史二太太進去就給老人行了禮,史惜霜幾人也跟著低頭福身。
那老太太讓她們坐下說話,旁邊的鴛鴦拿了帕子給賈母拭了眼淚。
賈母看向史二太太,說:“我這幾個孫子媳婦裡就屬她是最得我的心的人,說成想就這麼去了。”
史二太太也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歎息說:“怎麼突然就就走了,前兒不是說都好些了。”
王夫人說:“我也問了,說是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