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好幾日,夜裡的禦花園更是無人問津。
某處偏僻假山後,卻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可辦妥了?沒留什麼痕跡吧?”男人身形微胖,隱在假山後。
“大人放心,都辦好了。咱們的皇後娘娘十分喜歡。”
男人旁邊還站了個人,雪光照出他的臉,正是上午給鬱寧送花的副管事。
此刻他滿臉堆笑,對待身前人的模樣比在鬱寧身邊時還要殷勤,眸光閃過貪婪之色。
“大人,不知您許諾我的……”
“該給你的定不會少,放心吧。”男人將沉甸甸的荷包遞過去,副管事接過一看,頓時被閃亮的金色閃花了眼。
副管事聲音都在打顫,“大、大人,這太多了。”
說好的是銀子,現在居然成了金子!
“事情辦的不錯,拿著吧。”男人看著副管事查過之後將那袋金子塞進懷裡,神情微冷。
“多謝大……呃!”副管事話沒說完,心口猝然一痛。
男人拔刀,從副管事懷中拿回那袋金子,隨即打開了一個小小的玉瓶,往副管事身上倒了一點,隨即離開。
“這化屍散價值千金,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雪還在下,雪花紛紛揚揚,清透乾淨,將一切不該存在的痕跡儘數掩埋。
甘泉宮的內殿。
此刻的鬱寧尚且一無所覺。
他看著含苞待放的曇花,隻覺得驚喜,捧著花回頭衝秦睢笑“陛下您快來,這花很漂亮。”
秦睢站著沒動。
他鳳眸冰冷,唇角的笑意卻未曾消散。
看來是他最近脾氣太好了,好到一些人覺得自己可以隨意撩撥,而不用付任何代價。
想借他這把刀也要看看能不能拿得起。
“陛下?”鬱寧見他久站未動,不禁茫然“是有何不妥嗎?”
“不是賞花麼?”秦睢走到窗前,鳳眸中的冷意被掩藏。
“是啊,陛下您快看,要開了。”鬱寧暫時放下心,目光落到眼前即將即將盛開的廣木優曇身上。
那花已然開放,隻剩花心的一些花瓣還沒有完全綻開。殿內彌漫著花的香氣,順著窗戶一直傳到很遠,潔白的花瓣周圍環著一圈金色的花紋,層疊繁複,皎潔的月光傾灑在花瓣與葉片上,使整朵花都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金光,美的攝人心魄。
鬱寧全部心神都不禁放在眼前的花上。
“好美……”他俯身微微湊近,眼睛一眨不眨。
“美嗎?”秦睢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朕告訴你它是朵毒花呢?”
鬱寧身體一僵。
他帶在身旁這麼多天,這花怎麼會有毒?
秦睢不會覺得是自己下的毒吧?
鬱寧表情慌亂,腦內正想著要怎麼解釋,卻隻見秦睢輕笑一聲,手指輕輕拂過嬌顫的花瓣。
他什麼也沒說,隻將整朵花捏的粉碎。
鬱寧“!”
這花有毒,你還伸手去碰?
鬱寧“陛下,您不是說這花有毒嗎?”
不等秦睢回答,他忙牽著秦睢沾著花液的手,一邊用衣袖擦乾淨,一邊轉頭大聲道“小林子,去將禦醫請過來!”
秦睢眼神落在鬱寧身上,沒開口,隻等他用衣袖將自己的手擦乾,方才抽回手,“沒毒,朕騙你的。這花隻要沾上一點毒,當即便會枯萎。”
鬱寧“……”
“好好在這呆著。”秦睢抽身離開,臨到門口抽出侍衛的長劍,又回頭看了鬱寧一眼。
不知為什麼,鬱寧心裡突然有些慌亂。
小林子帶著禦醫進來,卻隻看見鬱寧一個人在殿裡,連忙過去“殿下,怎麼了?是您不舒服嗎?”
鬱寧下意識搖搖頭,又點點頭。
忽地,他像是想起什麼,連忙拽住小林子的袖子“快!去看看文公公還在不在?在的話讓他過來,不在的話看看他是不是跟著陛下走了。”
“是。”小林子一頭霧水,卻還是趕快跑出去了。
不到一刻鐘,小林子喘著粗氣跑進來“殿、殿下,文公公也走、走了。聽外麵掃灑的小印子說,陛下讓文公公查個什麼人,之後、之後就提著劍出去了!”
內務府。
康揚不緊不慢地修著指甲,瞥了眼身旁的小太監“確定陛下去甘泉宮了嗎?”
“回大人,奴才親眼看見陛下進去的,保準沒錯。”小太監雖不知道康揚的目的,但還是做的儘心儘力。
康揚鬆了口氣“行了,下去吧。”
門‘吱呀’一聲響了又關,康揚剛要吹滅蠟燭,忽地又聽門響了一下,“——篤篤。”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