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錯。”
穆清一走,兩人方才放鬆姿態,秦睢在鬱寧身旁坐下?,隨意地把玩著他的手指。
“你真打算答應他們的條件?”鬱寧斜睨他一眼,並沒有抽回手。
“嗯。隻有這?樣,才?能引虛隱上?鉤。”
這?師徒倆十分謹慎,隻派了一個人來,另一個人的蹤跡全不透露,就是怕秦睢借此將他們一網打儘。
要想抓到虛隱永絕後患,答應他的條件將他引出來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既已做好決定,鬱寧也不再置喙,隻問:“那我們要做什麼?”
秦睢捏著鬱寧手指的手一頓,餘光瞥了眼他的表情,語氣中難得多了幾分遲疑:“皇陵危險,你要去麼?”
鬱寧聽他語氣像是不打算帶自己去,臉色一沉,冷聲道:“你若不打算讓我去,又何必多餘問我這?一句?”
鬱寧難得如此生氣,甚至不願跟他坐一處,站起身就要出去。
“你彆生氣啊。”秦睢連忙拉住他的手腕,無奈道:“我答應你,讓你去就是了。”
“你不用說的這?麼勉強,我也不求你,我自己去。”
鬱寧往回扯自己的手腕,沒扯開,眼睛便紅了,他沒忍住吸了下?鼻子,甕聲道:“當初你醒時答應我的再不分開,現在看是全不作數了。是不是在你眼裡,我就隻能跟在你後邊被你保護,永遠都扯你後腿的無用之人?”
鬱寧之所以這麼生氣,也是因為此。
就好像自己這?麼久以來為了與秦睢並肩所做出的努力,在他看來都是不值一提的。
真正遇到大事了,秦睢還是下意識把自己撇開。
鬱寧越想越氣,低頭在秦睢手上?咬了一口試圖逼他鬆開,卻不想秦睢根本沒鬆,任由鬱寧用力咬出了血印。
察覺到鬱寧鬆了力氣,他起身將人抱住,聲音歉疚:“我錯了。”
鬱寧咬了咬唇,有心想讓他多難受一會兒,卻還是沒忍心,啞聲問他:“錯哪了?”
“哪都錯了。”秦睢偏過臉去吻他的耳朵,輕撫他的後頸:“我不該怕寧寧受傷把寧寧自己留在皇宮,不應該瞻前顧後擔驚受怕,反倒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不應該……”
“夠了
夠了。”他話沒說完,鬱寧就忍不住打斷了。
他幾乎要被秦睢的倒打一耙氣笑,低著頭在秦睢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道:“好了,懲罰過了,以後再不許這樣。”
肩上的傷口隱隱發癢發麻,秦睢卻是低低笑了一聲。
他知道,他的寧寧一向是很好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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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親王府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
榮親王新娶了王妃,按說該是春風得意之時,卻不想他這?個王妃性格高傲,自矜身份,並不與他多做親近。
就連新婚那幾天也是,這?也便罷了,她還讓榮親王把養的媵寵愛妾都送出去打發了。
雙方勢力正是磨合之時,榮親王又向來能忍,咬著牙將人都打發了。
“還有他呢?一副狐媚樣子,說是王爺身邊的文書,怕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吧?”新王妃乜了眼一旁瓷白臉容貌精致的月淩。
他正是之前喀藍族送給秦睢又被秦睢送給榮親王的雙生子之一。
他懷孕的姐姐被宣太後害死了,榮親王待月淩極好,大部分是因為月淩床上?極合他的心意,還有幾分是因為對他姐姐的愧疚。
後來榮親王娶了新婦,為了保他,便給人安排了個文書的職位,又嚴防手下?人將月淩之前的事說出去。
不想新王妃還是盯上了月淩。
“本王並不喜男子,更是與他清清白白。不過王妃既然不喜,那將人打發出去便是。”榮親王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向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奴才這?就將人打發賣了。”管家連忙堵了嘴將人押下去。
然而單是這樣也便罷了,偏生榮親王舍不得人,又將人安排到府外?住著,每每新王妃不與他親近,他便陳倉暗度,出去與月淩快活。
日子久了……就出事了。
新王妃發現之後,非要親自將人殺了,榮親王不許,雙方爭執起來,已經分房睡好幾天了。
再加之秦睢病好清醒,收回了他的大部分權力,榮親王近來心情?愈發不好。
“王爺,門外有人求見。”親信進來稟報,表情有幾分古怪。
“什麼人?”
“是個盲眼道人。”親信猶豫道:“屬下?本想將人打發出去,可那人說出了一些?秘辛……”
親信不敢多聽
,當即回來稟報榮親王。
“讓人進來吧。”榮親王冷聲道。
與此同時,門外的虛隱整理衣襟,麵帶微笑,準確地邁上?榮王府的台階。
沒到最後一刻,他總是不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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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約定?十日後往皇陵去。
時間眨眼而過,明日便是要出發的日子。
哪怕秦睢沒少安慰他,前一晚鬱寧也沒睡好覺。他一早就起了,將武器在身上?藏好,他覺得不放心,又讓小林子去準備一些?乾糧。
秦睢此時才醒,聽見動靜坐起來,表情還有些?剛睡醒的茫然:“你這?是做什麼?”
“做準備啊。你也快起來,帶上我給你準備好的東西。”
鬱寧一邊叫他,一邊往懷裡塞了兩瓶傷藥。
秦睢:“……”
“不用吧……”秦睢眸中閃過一抹無奈,任由鬱寧在自己懷裡塞了點乾糧。
“皇陵中頗多驚險之處,這?次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多帶點總是好的。”鬱寧抬眸瞪了他一眼,表情認真地叮囑道。
“彆怕。”秦睢揉了揉他的腦袋:“我既答應你去,定?會護你周全。”
“不要你保護。”鬱寧皺了皺鼻子,低下頭猶豫道:“我隻是……怕拖累你。”
哪怕麵上鎮定?,鬱寧心裡依舊不可避免地有些?慌亂。
此事連秦睢都不能十拿九穩,他更不能放心了。
可若不讓他去,他更不放心。
雖然做了好幾手準備,秦睢自己心裡也並不能保證此次皇陵之行他們就一定?能成功。
他抱住鬱寧,嘴唇翕動半晌,也隻是道:“你放心,高祖定?不會害他的後世子孫。”
鬱寧一愣,沒忍住笑了。
他還以為秦睢要怎麼安慰自己,沒成想他居然搬出了高祖。
“有道理。”鬱寧點點頭,心下?一時也輕鬆不少。
是啊,有什麼可怕的呢?
左右不過死罷了,若他與秦睢同死,就近還能有個陵墓埋。
鬱寧心態頓時輕鬆不少,又問他:“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急,先用完早膳。”
雙方約定?辰時末出發,現在還早,早膳之後,鬱寧又一次見到了穆清。
他這?幾天在皇宮養的不錯,沒了往日的狼狽。
鬱寧見到他依舊麵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