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結束(1 / 2)

男子一身黑衣,身量挺拔,背影肩寬腿長,依稀是鬱寧記憶裡?的?模樣。

鬱寧眼眶一熱,抿了抿唇忍住強烈的?情緒,低聲叫秦睢的名字。

他聲音不算大,門內的?秦睢卻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回過頭。

望見鬱寧,他眸光一亮,向前走的步子泄露出幾分急切。

鬱寧能察覺到秦睢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過,像是在確定自己有沒有事。

鬱寧鼻子一酸,顧不得虛隱還?在身旁,他飛快地撲過去,將臉埋在他懷裡?。

“所幸你沒事。”秦睢撫摸鬱寧頭發的手有些顫抖,他將人緊緊摟在懷裡?,直至此刻,他的?一顆心方才落到實處。

“我真怕你出事。”鬱寧稍微與他分開,開始檢查秦睢。

好在他除了手腕上又裂開的?傷口,幾乎沒受什麼?傷。

鬱寧鬆了口氣,低頭從懷中拿出傷藥,替他敷上,又扯掉一截衣服替他包紮好。

“我沒事。”

秦睢眸光微閃,低頭吻了吻鬱寧的?發頂,大手摟在他的?肩上,方才有空抬頭注意不遠處的?虛隱。

“道長可讓朕好找。”秦睢冷笑一聲,掏出腰間的佩劍。

“陛下想見貧道之時,貧道自會出現。”

虛隱唇角含笑,並不畏懼那帶著鋒銳劍氣已經逼近自己的?麵容,隻道:“還?請陛下稍安勿躁,若將貧道殺了,您懷中之人怕是也會頃刻喪命。”

鬱寧麵色一變,從秦睢懷裡?抬起頭:“彆騙人了,我身上有老道長的符。”

他根本不會中虛隱的?詛咒。

“不是咒,是毒。”虛隱微笑解釋:“師父的符可防不了致命的毒。”

鬱寧想起清醒時身上的?酸軟無力,心裡?頓時有了解釋。

難怪虛隱將自己捉了又並不綁起來,原來是料定自己跑不了。

“你……”鬱寧正要開口,聲音被秦睢打斷,他麵沉如水,聲音冰冷:“所以你要讓我做什麼??”

秦睢心裡?也清楚,他給鬱寧下毒,將人帶來,目的就是要威脅自己。

“陛下實乃聰慧之人。”

虛隱十分乾脆的?承認,神?色中帶著些冷酷:“貧道需要陛下將棺裡的?一麵旗拿出來。”

寧心中了然,這應該就是秦景煥口中的?招魂幡了。

說起來這次怎麼沒見紫英道長和秦景煥?他們難道沒來?

鬱寧心中不合時宜地閃過這個念頭,隨即注意力便被秦睢的話吸引。

“好。”秦睢答應得比鬱寧想象之中還要快得多。

他並不與虛隱多做廢話,低頭吻了吻鬱寧的?額頭,他轉身往浮棺的?方向去。

人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秦睢不用問也清楚,虛隱做不來那種拿到東西又背信棄義時的事。

鬱寧沒有上前,隻遠遠看著秦睢翻身踩到旁邊一根巨大的柱子上,隨即飛身跳到吊住懸棺的?鎖鏈上,腳步極穩地踩著鏈子走到浮棺旁。

“高祖在上,此乃無奈之舉,還?請高祖見諒。”鬱寧小聲念叨著,一顆心不由得提起來。

這宮殿看起來雖十分正常,可到底是陵墓,難免會有一些傷人的?機關暗器。

他們之前有心躲避,並沒有碰到什麼?機關,可如今秦睢是要去開棺,其中的?凶險程度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施主不必擔心,陛下受陣靈庇佑,自是不會受到傷害。”一旁的?虛隱出聲道。

秦睢是陵墓中陣靈目前唯一認可之人,這也是為什麼?虛隱讓他去開棺的原因。

“道長總提到陣靈,究竟這陣靈是什麼??”鬱寧心中正為秦睢可能受到的危險而煩躁揪心,聞言連忙詢問。

鬱寧並非對虛隱的?所作?所為沒有惱恨,隻是事到如今,他再與虛隱撕破臉也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先虛以委蛇,從他口中套出更多消息。

“師祖曾在高祖陵墓中布下一座法陣,大陣會在有人闖墓之時自動開啟。這陣曆經千年,在各種靈物的滋補下早就有了陣靈,除了陣靈認可的人,其他人都會被絞殺或者趕出去。”

虛隱表情有些奇異,卻並沒有解釋再多了。

他是蒙蔽了陣靈的感應方才走到這個位置,而?鬱寧、榮親王卻並不是。

某種程度上說,他們也算陣靈認可之人。鬱寧應該是跟著秦睢受了蔭蔽,榮親王則是因為他的?皇室血脈。

這大陣有數千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會移動,輾轉騰挪,隻有受到陣靈庇佑的?人才能進入正確的房間。

虛隱口中的?師祖,應該就是大夏的第一任國師。

鬱寧了解他話中的意思,心下稍安,望著不遠處秦睢將那棺蓋推開,彎身從裡麵摸索出一幡暗紅色的旗。

秦睢將那旗拿出來之後,棺材肉眼可見地抖動起來,它發出一陣嗡鳴,隨即又歸於安靜。

“解藥。”秦睢拿著那招魂幡,皺眉將鬱寧拉過來。

“陛下還?是先將手中之物交予貧道吧。”虛隱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朝秦睢伸出手。

秦睢也不耽擱,兩相交換,從虛隱手中拿過解藥喂鬱寧吃了。

雙方是對立陣營,交出解藥之後虛隱便迅速的?後退離開。

他手中握著的?招魂幡無風自動,暗紅色的旗幟獵獵作響,隱隱散發著暗光。

見鬱寧吃過那藥之後沒有什麼?異常,秦睢鬆了口氣,隻叮囑一句找個地方躲好,便拔劍而?去,搶奪虛隱手中的招魂幡。

此物至寶也至邪,落到虛隱手裡?,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那終究是已經晚了,秦睢的劍尖在虛隱身前三尺處停下再難寸進,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虛隱隔開。

虛隱並未管身前的?秦睢,他割開手掌,以鮮血入旗,嘴唇微動,似是念念有詞。

周遭的景物像是蒙上了一層灰白的濾鏡,不出一刻,兩人身周漫上森冷的寒意,鬱寧打了個冷顫,唇色蒼白。

怎麼辦?

與此同時,陣眼之外的?皇陵也開始震動起來。

數百年前殉葬的宮人們、被機關和毒物殺死的闖墓人,逝去的魂靈被重新召喚,似幻非真,如夢初醒。

皇陵入口的甬道儘頭的?祭壇發出一陣古怪的嗡鳴聲,四周散落的屍體似乎也動了動。

他們是秦睢帶來的那群死刑犯。

秦睢掉下去之後,殘餘的?暗衛們開始四散著尋找秦睢和鬱寧的?蹤跡,也無暇管他們。

這些人商量著正要逃跑,還?沒走到甬道卻已經倒下去。

祭壇四周都彌漫著的?毒霧,聞了祭壇上飄下來的祭香的?人自然安然無恙,剩下的?人則死於這精巧的?算計之中。

雖然看不到眼前百鬼朝著虛隱方向飄去的景象,耳畔卻傳來淒厲的?慘叫。

正當鬱寧心緒雜亂之時,卻見大

殿後有兩道熟悉的?身影跑來。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紫英和秦景煥師兄弟倆。

他們怎麼來的?怎麼會藏在這裡??

“彆擔心,跟我來。”見劍刺不中虛隱,秦睢也不做糾纏,他眸光微閃,扯著鬱寧的?手往一邊跑。

但見紫英與秦景煥皆著一身道袍,人手持拂塵,一人手持桃木劍雙雙向不遠處的?虛隱刺去。

而?虛隱也不同於剛剛麵對秦睢時的輕鬆,他手持招魂幡,與二人鬥起法來。

“怎麼回事?”見三人纏鬥著,鬱寧這才有空問身旁的?秦睢。

“因著穆清,他二人一路跟在我們後邊沒有現身。後來我掉入一房間中,那房間有這陵墓的?地圖。我出去後,尋你不得,卻碰上他二人在找陣眼,便一起來了這地方。”秦睢向鬱寧解釋著,目光仍望向打鬥的?三人。

虛隱的?道法顯然比紫英二人要高出許多,兩人幾乎是被壓著打。

目前的?局勢不容樂觀。

鬱寧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他消化完秦睢說的?話,不禁又問:“那現在該怎麼辦?紫英道長他們能贏嗎?”

“再等等。”秦睢目光落到招魂幡上,眼神凝重。

天地驟然昏暗。

鬱寧忍不住向前一步,卻看見原本壓著二人打的?虛隱動作突然一頓,接著吐出一口血來!

他飛身向後退,他握著招魂幡的手有些顫抖,但是遭受了極大的折磨,可依舊沒有鬆開。

他麵色難得有幾分陰沉,語氣肯定地問秦睢:“你在這招魂幡上寫了反噬咒?”

招魂幡可吸引、驅策百鬼,人人都視它為聖物,從來沒有人敢破壞這樣東西,今日秦睢卻膽大包天的用鮮血為引,在上麵寫了反噬咒。

驅策百鬼卻反被百鬼反噬,虛隱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這個受傷。

“不錯。”秦睢痛快承認。

他們比虛隱早來小半個時辰,秦睢早就開過浮棺,將招魂幡上以鮮血寫上反噬咒之後,再次放了回去。

旗麵暗紅,虛隱又是個瞎子,哪能看出不同來?

一旁的?紫英也冷冷道:“既如此,師叔不如扔了這玩意,也好過反噬加劇。”

虛隱愣了愣,哼笑道:“師侄還?是太年輕了。”

眾人

尚未明白他的?意思,卻見他一揚手直接將招魂幡從杆子上扯下來,隻留手中一根光禿禿的?杆。

能被製作成寶物,那杆也不是尋常物件,通身似木非玉,卻有著玉一般的質感。

虛隱嘴唇微動,隻見那杆憑空漂浮,宛如一柄鋒銳玉劍,直直朝紫英二人的麵門衝去!

“他竟有這般本領……”紫英忍不住喃喃,見那玉劍朝自己飛射而?來,連忙揚起拂塵去擋。

隻是他終究不如虛隱功力深厚,拂塵迎上劍便被劈得散碎,好在一旁有秦景煥支援,憑借著手中的桃木劍方才抵擋一二。

虛隱聲勢愈發浩大,鬱寧聽見耳邊響起風聲,草木被這突然的颶風刮的

鬱寧心中剛剛燃起希望,此刻也不由有些破滅。

哪怕他們用了計謀,也依舊不敵虛隱嗎?

.

“小友彆害怕,且聽貧道說一句。”

耳畔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鬱寧抖了抖身子,扭頭望向四周,卻並未發現有什麼?人。

再一看秦睢的臉色,也好像沒有聽見這個聲音。

鬱寧正要開口詢問他的?身份,卻聽那人又道:“小友彆害怕,你可還記得之前給你符的那個老頭子?”

鬱寧一愣,眸中爆發出一陣驚喜,用力點點頭。

竟是老國師!

“你若想抵禦那虛隱,便聽老頭子一句,去叫你那夫君拿出浮棺裡屍體身下的?一柄寶劍,那劍是這大陣的陣物,威力不弱於招魂幡。用那寶劍,定能破了虛隱的?防。”

鬱寧下意識想點頭答應,臨到了又不禁猶豫。

這大陣的鎮物若被拿去,陵墓豈不是也要遭到破壞?

鬱寧小聲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

老者發出一聲輕笑,聲音帶著讚許:“這點小友不必擔心,貧道會暫時撐起大陣,半個時辰之內,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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