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電梯先到了,彭正廷和同事進了轎廂,等了幾秒鐘後不見兩個小姑娘過來,倒是衝過來幾個剛剛趕到的同事,但看見他和另一位,又急刹車停在門口,彭正廷輕輕一歎,按了關門鍵下去了。
幾個人排到簡糯和小餘身後來,互相笑話著剛剛的事,其中一個忽然說:“他離婚了嗎,你說他老婆怎麼想的,自己也不小了吧,離掉了之後怎麼辦呢,還能找到現在這樣,賣相好又有鈔票的嗎?”
另一位讓她小點聲,但自己又忍不住說:“他老婆也很有本事,不是全職太太不靠他養的,你沒看到過嗎,長得很好看,像女明星。”
簡糯和小餘互看一眼,沒和後麵的人搭話,之後下電梯離開大樓,等四下沒有熟悉的人了,小餘才開腔:“你當著他的麵跑掉,真的不要緊嗎。”
簡糯拉著小餘往她選好的料理店走:“你不是也走了嗎,我們又沒有早退。”
小餘問:“糯糯,你沒事吧,你生氣了是嗎,誰惹你了,那個女人又叫你胖子了?”
簡糯倏然停下來,問:“我是不是胖了一點?”
小餘搖頭:“看不太出來。”
簡糯說:“那套衣服緊了,我真怕下次穿就塞不進去了。”
小餘笑道:“那你還請我吃飯?”
簡糯霸氣地彆過腦袋:“明天開始減肥好了,飯還是要吃的。”
共事那麼久,私底下也是好朋友,小餘看得出來,簡糯就是在生氣,但今天那邊好像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如果為了昨天的事,這小姑娘反射弧太長了些。
跟著簡糯去了一家很貴的日料店,高級牛肉的壽喜鍋、烤鵝肝、烤鰻魚等等各種熟的點了一桌,她們都在能吃的年紀,雖然昨天中午剛吃過烤肉,也完全不影響今天繼續吃牛肉。
現烤的鵝肝和鰻魚,肥膩綿軟、外焦裡嫩,配上一口米飯,油脂和碳水的結合是人類一大幸福之源,簡糯浮躁的心,終於被治愈了。
吃上兩片泡菜解膩,喝上一口小酒助興,鮮榨的檸檬沙瓦酸到胃口大開,簡糯舉手示意店員,再上一撥鵝肝和鰻魚。
小餘雖然吃得很開心,但這裡很貴,不得不提醒她:“我夠吃的,彆點太多了,太貴了。”
簡糯憤憤然說:“賠電腦也要花很多錢,那些錢能吃到翻過來,誰都委屈我,我不能委屈自己了。”
“你在那裡很不開心是不是?”小餘問,“他們又欺負你了?”
簡糯把沙瓦當飲料喝,一杯接一杯的,這會兒已經眼睛通紅,控訴彭正廷腦子有毛病的,總是針對她,她真不想乾了。
太陽這是從東邊落下了,從前總是小餘炸毛要不乾的,終於輪到糯糯了,她笑著說:“彭正廷怎麼你了,又鄙視你的母校了?”
想到這個,簡糯更生氣,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說:“他不是號稱眼睛很毒嗎,怎麼團隊裡有那種惡心的人,他也看不出來。今天搞我的U盤,下次講不定黑他的電腦,到時候他去哭吧。”
“糯糯,你醉了。”
“我沒醉,你多吃點,彆客氣。”
當邊上幾桌進來第三批客人,兩個姑娘終於吃完了,走出商場,三十八攝氏度的高溫猛地一蒸,簡糯差點窒息。
小餘不放心,要送她回家,被倔強地拒絕了,反而叫了車把小餘塞進去,揮手目送後,自己再等了一輛車回家。
司機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從頭到尾都沒吭聲,到了小區外放下簡糯時,忽然說:“小姑娘,年紀輕輕不要學人家喝酒,出事情怎麼辦,你爸爸媽媽要擔心的。”
簡糯一笑,不知有沒有明白,關上門和司機揮揮手,搖搖晃晃地往家裡去。
電梯上到13層,從包裡掏鑰匙開門,可是戳了半天也找不到鑰匙孔,反而門鎖一直發出滴滴聲。
她丟掉手裡的鑰匙,繼續翻包,拿出公司的門禁卡,對著門鎖一頓刷。
突然,門開了,高深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客廳的燈光把簡糯的臉照亮,通紅通紅,汗濕的頭發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脖子上,她出了好多汗,襯衫領口都濕透了。
“你怎麼在我家裡?”一開口就是胡話和酒氣,毫無疑問,這人喝醉了。
“那個,這是我家……”沒等高深說完,簡糯就踢掉了皮鞋光著腳走進去。
客廳的燈很亮很刺眼,她抬手擋一擋,又四下看了看,總算還有一分清醒,笑起來:“這不是我家,走錯了走錯了。”
說罷轉身往外走,卻連鞋子也不穿,光著腳走到自家門口,可是翻包找鑰匙,怎麼也找不到,急了的人把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地上,滿地摸索。
而高深給簡糯撿鞋子時,就看到了她丟在地上的鑰匙和公司門禁卡,趕緊跟過來,卻見她坐在地上,埋頭抱著膝蓋。
“簡糯?”高深單膝跪下,溫和地喊了聲,“簡糯,你怎麼了,彆在這裡睡啊……”
“我想爸爸,我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