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太忙太累,到家就睡著了……”簡糯編輯了這幾個字,遲疑幾秒鐘後,發送了出去。
再看其他消息和來電顯示,公司裡找她的人好多,有關心的,有問她工作的,也不乏質問她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走了之的。
不論說什麼,她都覺得還好,至少這三年的工作,還是留下了點什麼。
如果要問簡糯喜不喜歡這份工作,熱不熱愛這份事業,她完全沒概念,不過是每天去上班,做好分內事。
她還無法像爸爸那樣把一生都獻給工地,並沒有什麼想要用一輩子去實現的事,甚至於理想,也一片蒼白。
她每天開朗熱情地活著,隻是因為每一個“今天”都值得高興,可能沒有同事知道,讓她一整天充滿動力的,是冰箱裡醃製著的排骨,或家附近新開的熟菜店。
小餘說,她們兩個總要有一個有出息,簡糯真的不介意當沒出息的那一個。
現在好了,一切都結束了。
看到悠悠的微信,有好幾條留言未讀,簡糯直接把對話刪除了,她已經沒資格做悠悠的姐姐,沒資格和小仙女做朋友了。
此時媽媽回了消息,讓她好好吃飯彆太辛苦,聽到媽媽元氣滿滿的聲音,簡糯一下忍不住,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一千五百公裡外,高深從公司的沙發上被叫醒,同事給他帶了生滾牛肉粥,讓他吃一點回去休息。
去洗手間刷牙洗臉,捧著粥過來,一邊吃一邊看同事又跑了一遍係統,確認無誤後,今天終於可以休息半天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叫我。”高深伸了個懶腰,背起電腦包走出公司,仿佛隻要光合作用就能活著,即便昨晚隻睡了3個小時,被大太陽一照,就滿血複活了。
想了想,走去水果店買了些菠蘿蜜,打車往醫院來。
師父沒什麼大病,就是去掉點多餘的東西,手術很順利,但術後恢複比較辛苦,畢竟一進一出是人活著的基本,總不能光進不出,於是傷口每天都麵臨挑戰,恢複期就很長,完全無法立刻投入工作。
“你彆以為自己年輕啊,過幾年跟我一樣。”躺在病床上的人,痛苦地挪了一下身子,看著坐在邊上吃菠蘿蜜的小子,沒好氣地說,“不是買給我吃的?”
“你能吃嗎,還是悠著點。”高深不客氣地說,“等你好了,自己買吧,反正我也走了。”
“所以,我跟你說的事,真的不考慮嗎?”
“如果兩個月前你跟我說,我還會考慮一下,上海雖然機會多但競爭也多,我很願意在這裡多積累幾年再回去。”高深說著,把菠蘿蜜的核吃得乾乾淨淨,他是來了廣東才知道,菠蘿蜜的核煮熟後,像栗子一樣好吃,還想好了回去時,要帶一整隻菠蘿蜜給簡糯,他回上海後就沒再吃到過這麼新鮮的菠蘿蜜了。
師父問:“那為什麼現在不行了,你爸媽不同意嗎?“
高深搖頭,笑得滿眼放光:“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想和她在一起。”
“喲,有女朋友了?”
“暫時還不是,等我回去就是了。”
師父仿佛看到了希望:“那要是沒成功,你是不是能回來?”
高深咀嚼著口中的果肉,抓起邊上的果核,一顆一顆朝躺在病床上還行動不便的人扔過去,氣得師父哇哇亂叫。
轉眼已經中午了,返校結束,悠悠從老師辦公室回來,還留在教室沒走的幾個班委,在討論開學後的一些活動。
賀天澤獨自坐在邊上,見到悠悠後,拿起手機示意了一下,就先出去了。
悠悠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看到消息後,就往約定的地方去。
校門外很多來接學生的車子,有家長也有像賀天澤那樣家裡請司機的,悠悠從來沒去關注過彆人家的車值多少錢,她來這個學校是為了接受更全麵的素質教育和語言學習,收到錄取通知後,爸爸媽媽就和她肯談過,把自家和彆人的差距,以及可能麵臨的一些糾紛,甚至被欺負的情況都說明白,是悠悠自己決定要來的。
她從來沒被欺負過,價值觀也沒受到動搖,真正進入這個世界才發現,大部分人素質都很好,幸運的是,她還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也同時喜歡她的男生。
學校的教育文化相對開放,並不會圍追堵截孩子們的早戀,但也不鼓勵不提倡,隻要孩子們規規矩矩分寸得當,老師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賀天澤和悠悠都沒什麼顧慮,在學校好好上課,出了校門就可以手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