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坐起來，依偎在他身邊問：“難道你把女兒養大，是為了讓她給你剝水果吃？”
彭正廷惱道：“這是兩碼事，她在我們麵前是個寶，跑去外麵給人家當草？”
林煙笑道：“剝兩塊柚子能有多累？”
彭正廷著急地說：“這不是幾塊柚子累不累的事，她就不能總想著去討好人家男小孩，女孩子要矜持一點、驕傲一點。”
“那還談什麼戀愛？”林煙說，“隻許男生給女生買花買禮物，費儘心思討女孩子喜歡，反過來就不行嗎，我更希望悠悠能經曆平等的互相尊重的愛戀，希望我的女兒可以大方地去喜歡她喜歡的人。”
彭正廷說：“你就不怕她現在這樣‘大方’，將來什麼都大包大攬，在男人麵前活得像個保姆？”
林煙說：“那就看爸爸媽媽怎麼引導她了，她從小看到的，是我對你們的照顧，是奶奶外婆對家庭的照顧，因為崇拜家裡的女性長輩，她才會學樣子的。今天也是看到簡糯給小高剝柚子，她覺得有意思，她在做能讓自己開心的事，你不僅一盆冷水潑下去，還罵她是討好人家，要她怎麼想得通。”
彭正廷皺著眉頭：“簡糯給高深剝柚子？”
林煙笑道：“行啦，你不會連下屬怎麼談戀愛都要管吧。”
彭正廷氣道：“這小姑娘，能不能拿點心思到工作上來，真是……就不該讓她和悠悠做好朋友。”
忽然，書房門被敲響，傳來女兒弱弱的聲音：“爸爸。”
夫妻倆對視一眼，林煙去開的門，見到媽媽，悠悠既安心又難為情，林煙借口道：“媽媽要給同事回個郵件，我先去忙了。”
“媽媽……”
“沒事的，悠悠，記住，不可以和爸爸沒大沒小。”林煙摸摸女兒的腦袋，就把書房讓出來了。
悠悠手裡端著剝好的柚子，蹭進門來，彭正廷從沙發上繞回書桌前，頭也不抬。
“爸爸，給你吃柚子。”
“不用了。”
“爸爸對不起……”
然而一聽見女兒的聲音有些哽咽，彭正廷瞬間就心軟了，抬頭見小丫頭委屈巴巴、楚楚可憐的樣子，什麼原則脾氣都成了浮雲，起身來抱了抱心肝寶貝，帶著她坐到沙發上。
彆家女孩子這麼大，早就和父親生疏遠離，幾個同事家的女兒，比悠悠還小的，已經隻有要錢的時候才會喊幾聲爸爸，平時連人影都看不見。
彭正廷知道自己有福氣，是老婆引導的好，是女兒天生的性格好，他才能人到中年還能不被女兒嫌棄，還能讓悠悠願意跟他撒嬌發嗲，甚至說悄悄話。
“爸爸剛剛太過分了，喝了酒有點醉，現在清醒了，爸爸跟你道歉。”彭正廷果然一見女兒，剛剛在老婆跟前堅持的脾氣都消失了，溫和地說道，“但爸爸沒有惡意，爸爸是心疼你，想保護你，爸爸希望你將來是一個能在職場上、社會上實現自我價值的姑娘，而不是成天想著如何哄另一半開心，再說了，一個成天要你哄的男人，值得嗎？”
悠悠搖了搖頭，靠在爸爸肩頭說：“我隻是想讓賀天澤開心些。”
彭正廷說：“悠悠，爸爸承認，在我和媽媽的婚姻裡，媽媽付出得很多很多，可爸爸並不是一個需要媽媽來治愈的男人，我們是分工合作。所以，當分工的狀態出現了問題，爸爸昏頭的時候，媽媽就開始反抗了。媽媽給了我很沉重的教訓，才讓爸爸清醒自己對這個家對心愛的女人該做些什麼，即便如此，在此之前，爸爸已經傷害了媽媽。”
悠悠懵懵地看著父親，但好像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