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君就知道,老公肯定聽風便是雨,畢竟女兒是他的命,也是他一輩子的虧欠。
這幾天聽說糯糯每天加班到半夜,就一直心神不定,巴不得女兒辭職彆乾了,之前托關係找的四點半就能下班的工作,他才覺得合適。
除此之外,就是擔心女兒的婚姻大事,盼著能有個好男人,代替自己保護糯糯,愛護糯糯。
所以一聽說女兒談戀愛,老公就很敏感、很緊張。
聽完老婆說的,簡單已經開了罐啤酒,一口一口喝下去。
周文君擦著頭發,笑道:“小姑娘大了,有她自己的心思,我們一直都不在她身邊,現在就不要去指手畫腳了,你說呢?”
簡單喝完一罐啤酒,轉身又要拿,被老婆阻攔下:“彆喝了,這點事情值得嗎,講不定人家根本沒談戀愛,就是好朋友,糯糯身邊有個人照顧她不是蠻好?”
“我就怕她跟你一樣。”簡單看著老婆,心疼地摸過她的臉頰,“怕她跟你一樣,找了個靠不住的男人,一輩子都苦。”
周文君嗔道:“瞎講,我苦什麼,你給我們母女都養得白白胖胖,我從來沒為了省點錢煩心過,就這樣已經比很多很多人好了。我老早的同事啊同學啊,誰家裡沒碰到過難的時候,我手頭借出去的錢,還有沒回來的呢。”
簡單心裡是知道的,他這麼多年雖然賺了點錢,並不是外人想的那樣,家裡金山銀山。
年輕時一起出來闖蕩的,現在的確有當大老板甚至搞房地產的,可他沒有,他真的把心思都放在建設上。
當然,肯定比普通人要賺得多,然而老婆在家裡從來不張揚,他在全國各地的工地上也沒什麼花銷,就買了兩套房子,一套準備養老,一套給女兒結婚。
夫妻倆都沒有投資理財的頭腦,也就不去折騰,一年一年存下來的錢,也是將來要給糯糯的。
但經濟安定的代價,是一家三口二十多年的分離,最苦的就是女兒,小時候爸爸不在身邊,現在長大了,媽媽也跑了。
簡單說:“一定要人品好,其他都是可以再努力的,人品不好絕對不行。”
周文君笑道:“放心吧,糯糯肯定不會看走眼,我們到時候好好給她搞個婚禮,不論如何,女兒結婚你一定要到場吧。”
簡單激動地說:“辭職不乾了我也要去的,開玩笑……”
周文君瞥了眼老公,其實類似“辭職”這樣的起誓,她這輩子沒少聽,家裡從來不缺錢是真的,但少了另一半的生活,方方麵麵遇到的困難和辛苦也絕不會少,簡單每次都會說辭職回去,可她一等就是一輩子,最後自己找來了。
女兒四歲不到,老公離開了上海,她在糯糯十九歲時追過來,這中間聚少離多的十五六年裡,聽過無數閒言碎語,身邊的人有真心為她著急擔憂的,也有唯恐天下不亂盼著她倒黴的。
他們說簡單在外麵肯定有女人,又或者看到她和哪個男人多講幾句話,就天花亂墜地傳,對她同樣辛苦上班賺錢視而不見,嘲諷她拿老公的血汗錢養男人,罵她不要臉。
這一切,周文君都一個人扛下了。
苦不苦的,隻有自己知道,但如今簡單還能明白她是“苦”的,也算值得了。
“快睡吧,明天老清早要走了。”周文君去找吹風機,說道,“東西我都理得差不多,你再看看。”
簡單說:“今年國慶節放八天,我們接糯糯過來玩吧,先帶她去雲南玩幾天,再回來貴州轉轉。”
周文君開著吹風機聽不清楚,關了又問了一遍後,嫌棄地說:“是我們嗎,難道不是我?”
簡單嘿嘿一笑:“我請假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周文君說:“問問也可以,大不了你沒時間,我陪女兒去。”
於是等老婆吹好頭發,夫妻倆並肩坐在床上,撥了糯糯的視頻通話。
高深正在洗碗,簡糯跑來讓他看看自己的劉海,看到他比了個OK,才去客廳接通了。
廚房裡,高深仔細地刷著每隻碗,簡糯給他把門開著放冷氣進來,於是很自然地聽到了一家三口的對話,到底是有女兒的父母,每個字都透著寵溺,要是自家老爸老媽這樣跟他說話,他大概要昏過去了。
“我們去雲南玩幾天,再回來貴州,爸爸媽媽帶你去看黃果樹瀑布。”
“糯糯,今天小高沒過來吃飯嗎?”
“啊,沒有,他很忙的,總要加班,難得難得才來一次。”
“你這話,女兒是他的食堂阿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