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想要心頭血嗎?拿自己換...)(1 / 2)

當聽到那句‘阿瑾要做師尊的夫君’時, 俞桉有一瞬腦子直接卡殼了,反應過來後一臉震驚:“胡鬨!你從哪學來的這些混賬話?!”

宋瑾安靜的看著她,從她臉上看到了驚訝、無語和緊張, 卻獨獨沒有看到他想要的喜悅。他垂下眼眸, 半晌緩緩道:“師尊還要將阿瑾逐出師門嗎?”

“……你這是在威脅本尊?”俞桉睜大眼睛。

宋瑾不去看她:“阿瑾不敢,但隻要師尊將阿瑾逐出師門, 阿瑾便向師尊提親。”

“放肆!信不信本尊、本尊……”

他跟個紙片似的,打不得罵不得, 本尊該如何?俞桉突然卡殼了。

宋瑾見她靜了下來, 抿了抿唇後抬頭:“師尊彆生氣。”

“不想讓本尊生氣, 就彆做這些讓本尊生氣的事!”俞桉氣惱, “本尊知曉你自幼長在鳥語峰,舍不得離開本尊, 是以才說這些胡話……可你年歲也不小了,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吧?”

宋瑾定定的看著她,許久之後唇角泛起一點苦澀:“原來提親在師尊心中,是不可說的。”

俞桉因為他的語氣微微一怔, 隨後飛快忽略心裡那點彆扭,蹙著眉頭道:“廢話,你我情同母子, 你見過當兒子的向母親提親嗎?”

“我們不是母子。”宋瑾不喜這個說法。

俞桉擺擺手:“是情同母子, 誰說是母子了?行了,越聊越歪, 這樣的玩笑話日後不準再說, 否則我真要教訓你了。”

宋瑾扯了一下唇角, 雙眸安靜的看著地麵。

他身子單薄,跪了片刻後已經有些不穩, 唇上乾涸的血液如同一點朱砂,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

俞桉到底心軟,長歎一聲後將他扶抱回床上,挪動的時候碰到身上的鞭傷,不由得悶哼一聲。

“師尊。”宋瑾眉頭頓時皺起。

俞桉沒好氣的看他一眼:“放心吧,我沒事。”方才無心插柳,靈力突然能運用自如了,跟宋瑾吵架的功夫,她便已經運行了三周,現下內裡的傷已經愈合,隻身上還有一些傷痕。

有點疼,但不值一提。

“你少氣我,我便好了。”俞桉斜了他一眼。

宋瑾抿了抿唇:“那師尊還將阿瑾逐出師門嗎?”

“還沒逐出去呢,你便要對師尊大不敬了,若是真逐出去了,豈不是叫人看我等笑話?”俞桉冷笑一聲,“此次就罰你閉門思過十日,日後若有再犯,本尊就真的不要你了。”

宋瑾身子弱,長到十七歲也就下過兩次山,閉門思過這樣的刑罰,其實不過是他平日正常的生活狀態。

他一聽便知,師尊已經原諒他了。

宋瑾唇角浮起一點笑意,壓過了方才生出的苦澀,見俞桉轉身要走,急忙抓住了她的衣帶:“師尊去哪?”

“回房歇息,怎麼了?”俞桉揚眉。

宋瑾沉默一瞬,仰頭看向她:“師尊彆走。”

少年眼眸漆黑,因為生病縈繞了些水汽,看著軟乎乎的。俞桉咽了下口水,板著臉反問:“不走留下乾嘛?”

宋瑾聞言往床裡挪了挪,他手上還抓著俞桉的衣帶,俞桉隻能跟著挪,不知不覺就貼著床邊站了。

“乾嘛?”她皺眉。

宋瑾唇角微微揚起,空著的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師尊,留下休息。”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方才跟我提過親?你覺得我敢睡你這兒嗎?”俞桉無語反問,若不是他表情太過正直,她真要當他是耍流氓了。

“師尊慎言,”宋瑾眉頭微蹙,仿佛她說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你我是師徒,我怎敢提親。”

……什麼叫倒打一耙,她今天算是長眼了。俞桉目瞪狗呆,半晌橫了他一眼,扯過自己的衣帶轉身就走。

“我剛從鬼門關走一遭,”宋瑾不緊不慢的開口,剛說完一句便看到俞桉停下了,他的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輕咳一聲繼續道,“現下還有些恍惚,師尊就當陪陪我了,好嗎?”

俞桉猶豫一瞬,正要說話時,身後突然傳來響動,她扭頭一看,這人竟要從床上起來。她趕緊過去將人按回床上:“亂動什麼?”

“師尊,彆走。”宋瑾平靜的看著她。

俞桉和他對視半晌,最終敗下陣來,但也隻是在床邊坐下,並沒有躺在他身邊:“行了,你睡吧,我陪著你。”

宋瑾還想再說什麼,俞桉先行打斷了:“再不睡我可就走了啊。”

宋瑾抿了抿唇,乖順的閉上了眼睛。

俞桉默默舒了一口氣,心裡總算沒有那麼緊張了。

阿瑾方才跟她說什麼提親,雖然聽起來像孩子的戲言,可她還是有些在意,生怕他會生出不好的情愫,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對,引起了他的誤會。

……養孩子真難。

俞桉心裡又是一聲長歎,昏昏欲睡的坐在床邊陪著。她方才強行激發了經脈,又對花田輸出大量靈力,在最初的精神充沛後迅速疲憊,現在困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寢房裡安神的香爐燃著,細細的白煙嫋嫋上升,俞桉越來越困,腦袋也像小雞啄米一般點個不停。

宋瑾突然睜開眼睛,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師尊,睡吧。”

最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蠱惑,俞桉再也堅持不住,心安的倒了下去。宋瑾及時抱住了她,懷裡瞬間充盈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他的手指不自覺將她扣住,半晌才溫柔的把她扶倒在床上。

俞桉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解開了自己的衣帶,她下意識的抓住那人手腕,艱難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後,隱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師尊睡吧,我給你上藥。”宋瑾低聲道。俞桉想說傷在身上,男女授受不親,然而消耗太多靈力之後產生的困倦,與失血過多後的感受差不多,想醒,也醒不過來。

微涼的藥膏抹在身上,產生細細密密的疼痛,她眉頭稍微蹙了一下,嗅出這是她曾給宋玨用過的藥後,徹底陷入了昏睡。

俞桉衣衫儘褪,隻留下一片薄薄的遮擋,蓋住身上的起伏圓潤,她膚色白皙,愈發襯得花枝鞭子抽出的傷口猙獰,平白生出一種被淩虐的美感。

儘管心上人就毫無防備的躺在眼前,宋瑾也隻是垂著眼眸專注上藥,半點不多看她的身子。

所有傷口都敷好了藥,宋瑾仔細地為她穿好衣衫,視線不知不覺便落在了她的唇上。他盯著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逐漸靠近,隻是在即將吻上時突然停下,細細感受她的呼吸後,麵無表情的直起了身。

師尊是他唯一的神,他會在夢中做儘瀆神之事,卻不舍對現實中的她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

俞桉呼吸均勻,在塗了大量傷藥後睡得更沉,宋瑾在床邊站了許久,直到身體冷靜下來,才披上外衣朝外走去。

他身子太虛,剛走一小段路便開始咳喘,隻能停下歇息,從住處到後山短短一段距離,他生生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費了一番力氣後,他總算走到了花田前。

被靈力灌溉過的花田恢複如初,甚至比最初時開得還要鮮豔,共生花在陽光下隨風輕擺,看到他出現後立刻討好地顫動。

宋瑾麵無表情的看著它們,共生花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得瑟縮起來。

“我似乎早就說過,師尊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論什麼時候,哪怕犧牲性命,你們也要保護她,不得傷她分毫,”宋瑾瞳孔漆黑,不見半點光亮,隻是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可你們是怎麼做的?”

他明明是溫和的,共生花們卻開始發顫。

宋瑾輕描淡寫的看它們一眼:“傷了她,總要付出代價吧?”

他話音剛落,明明沒有風,花枝們卻急促的顫動起來,葉與葉之間的摩擦發出陣陣聲響,似乎在訴說什麼。

宋瑾淡定的聽著,眼神逐漸陰鬱:“隻是想活命?你們以為,她若是出了事,你們還能繼續活著?”

花枝頓時顫動得更加厲害了。

“同生共死,你們倒是知道該如何威脅我,可惜了,”宋瑾平靜的看著它們,“我從成為養花人的那日起,便知曉該如何控製你們,否則也不會行此一步。”

說著話,他的手心逐漸彙聚一團黑氣。

“既然不聽話,那就下地獄吧。”

日落月出,夜色漸漸深了。

肚子咕嚕嚕響了兩三次,俞桉才不情願的醒來,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在宋瑾床上,她先是一愣,接著便要起身,隻是想到先前的夢後僵了一瞬,趕緊解開衣衫……

身上的傷都上了藥,看來不是夢。

一想到宋瑾給自己上了藥,俞桉整個人都不好了,正當她一臉崩潰時,宋瑾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她不整的衣衫。

“師尊,寬衣解帶不成樣子,趕緊將衣裳穿好。”他蹙眉提醒。

俞桉羞惱的看向他:“……你不經允許解我衣裳的時候,怎麼忘了不成樣子了?”再怎麼說也是男女有彆,他怎麼敢如此放肆!

“師尊在說什麼?我怎麼解您衣裳了?”宋瑾不解。

俞桉瞪眼:“你還不承認?我可是有證據的!”

宋瑾頓了一下,恍然:“師尊說的是上藥?”

“不然呢?”一想到他把自己看光了,俞桉就又羞又氣,偏偏他身子弱,還不能打一頓教訓。

宋瑾看著她氣鼓鼓的臉,不由得失笑:“師尊是睡迷糊了,給您上藥的不是阿瑾,而是共生花。”

俞桉愣了愣:“什麼意思?”

宋瑾噙著笑從懷中掏出一株花:“衣帶是我解的,但後來的事都是花做的,我怎敢冒犯師尊。”

說罷,他將共生花扔到了桌子上,共生花以葉為手,殷勤地倒了兩杯茶,動作熟練程度堪比狗腿子。

俞桉目瞪口呆,好半天不確定的問:“真是它上的藥?”可她明明記得是宋瑾啊。

“師尊若希望是阿瑾,那便是阿瑾吧。”宋瑾隨口道。

俞桉:“……呸,你這話說得,倒好像我非要占你便宜一樣。”

“那就隻能是共生花了。”宋瑾眼底帶笑。

俞桉見他如此坦然,漸漸也否認了自己迷迷糊糊的記憶,放緩了神色道:“你不好好歇息,怎麼跑到外頭去了?”

“我很早便醒了,見師尊還睡著,便獨自出去走了走,”宋瑾說著唇角上揚,“師尊應該餓了吧,我今日做了許多好吃的,不如隨我一起去用晚膳?”

他不提吃的還好,一提吃的某人的肚子又開始咕嚕嚕了。

宋瑾失笑,伸手便去扶她。

俞桉看到他伸過來的手,驀地想起自己夢裡他為自己上藥的樣子,瞬間變得有些彆扭。她清了清嗓子,飛快的從床上跳下去,假裝沒看到他伸過來的手。

“走吧,我確實餓壞了。”俞桉笑盈盈道。

宋瑾垂看了眼自己的手,平靜地收了回來:“嗯,去吃飯。”

俞桉今日消耗太多,確實餓壞了,心裡那點彆扭在看到院中石桌上的四菜一湯後,瞬間被拋到了腦後,拿起筷子就開始認真戰鬥。

宋瑾一臉無奈的給她夾菜:“師尊,慢點。”

“唔,知道。”俞桉臉頰鼓鼓。

宋瑾不停的往她碗裡夾吃的,直到她進食的速度慢下來,碗裡也還有大半東西沒吃,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始吃飯。

俞桉緩過勁了,總算有心情同他閒聊了:“你不知道,那些共生花渴得厲害,我輸了許多靈力,才算給救回來。”

“師尊辛苦了,”宋瑾給她倒了杯溫水,看著她喝完後才緩緩道,“阿瑾有一個問題。”

“問。”

“花田折損的花不在少數,師尊的靈力不是向來都不穩麼,如今怎麼能輸出這麼多?”宋瑾好奇。

俞桉頓了一下,唇角不由得勾起一點笑意:“本尊可是金丹修為,靈力怎會不穩?”

宋瑾眉頭微蹙,正要問她是什麼意思,就看到她周身衣衫突然無風自動,頭發也飄在了身後,而她的手心,此刻彙聚著一團微微泛白的靈力。

一團精純、且力量強大的靈力,宋瑾一眼便看出,那是真正的金丹之力。

“看到沒?這才是本尊的實力。”俞桉方才還擔心做不到,等手心輕鬆彙聚靈力後,立刻跟宋瑾N瑟。

宋瑾失笑:“師尊是如何做到的?”

“救花田的時候,我靈力輸出太少,所以逼了自己一把,沒想到就這樣了。”俞桉沒說自己九死一生的事。

她沒說,宋瑾大概也想到了,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師尊,都是阿瑾的錯。”

“行了,都過去了,不提這些,”俞桉說著,給他夾了塊精瘦肉,“你日後乖乖聽話,也不枉師尊辛苦救你。”

“嗯,阿瑾願意生生世世聽師尊的。”宋瑾揚起唇角。

俞桉一抬頭,就對上他溫柔的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往日也是溫柔的,隻是同此刻比起來,還是有點微妙的不同,不等她仔細找,他便看向了她的碗:“師尊,不準剩飯。”

已經飽了的俞桉看一眼還剩半碗的飯:“……”

俞桉碗裡的剩飯,最後還是宋瑾吃掉的。師徒倆收拾碗筷時,俞桉掃到桌上的饅頭,頓了一下後道:“饅頭不必收起來了。”

“師尊還要吃?”宋瑾微訝。

俞桉扯了一下嘴角:“嗯……我現在不吃,但晚上肯定會餓,所以先給我留下。”說著,一把把饅頭搶走了。

宋瑾略微無奈:“師尊,吃太多容易積食。”

“我無妨的,”俞桉擺擺手,轉身便往寢房走。

宋瑾看著她的背影提醒:“過幾日宗主便要出殯了,師尊這兩日還是多去主峰看看吧,以免落人口舌。”

“知道了。”俞桉說罷,便把門給關上了。

宋瑾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低著頭不緊不慢的將碗筷都收拾了。整理完之後,他沒有直接回西廂房,而是在俞桉門前停住了腳步。

他走路沒什麼聲音,但已經能將靈力運用自如的俞桉,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存在,她本來想出去問問怎麼了,但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了下來。

……總覺得自己若是就這麼出去了,今晚會發生一些她無法控製的事。

俞桉心裡愈發微妙,半晌才猛地搖搖頭,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亂想,阿瑾自繈褓中便跟著她了,怎會對她產生那種荒唐的想法。

這麼想著,她深吸一口氣,故作無事的推開了門。

月光下,宋瑾看到她後微訝:“師尊,你怎麼出來了?”

“突然有些渴了,想出來喝點水,你趕緊去睡吧。”俞桉麵色如常道。

宋瑾微微頷首,卻站在原地沒動,俞桉有些心慌:“怎麼還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