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您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沒等顧劍寒回應,聞衍咻的一下就沒影兒了,沒過過久又跑回來,手裡拿著剛撕開的創可貼。
“這個是防水的,但是還是要注意不能用水泡,比如說師尊您沐浴的時候不要把臉一起沉下去了,否則傷口會被泡白。”
顧劍寒光聽他念叨去了,居然一時忘了冷聲斥責製止。
聞衍給他臉頰貼了一個,唇下貼了一個,湊近細看的時候才發現這師尊白得過分,睫絨密繡綿長。
難道真的像玄幻裡麵寫的那樣,修仙之人可以排清身體毒素?
“大功告成!”
明明隻是貼兩個創可貼,卻被他說得像是完成了什麼豐功偉業一樣。顧劍寒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側臉,抬眸看他,雙唇抿得很緊。
那雙古井無波的眸泛了漣漪。
聞衍毫無所覺,覺得自己給顧劍寒貼得真好看,整個人也隨之高興起來,興致勃勃道:“師尊,我中午吃魚,您想來點嗎?”
“本座辟穀已久……”
“那就更要好好嘗嘗我的手藝了!”聞衍朝他燦爛地笑,那對虎牙看起來咬合力十足,“真的超級好吃的,不信您來試試。”
顧劍寒抗拒不了這麼強烈耀眼的光,他本能地感到害怕,嘴巴卻先一步說出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那本座就不客氣了。”
聞衍的父親是著名企業家聞道,母親是法裔金牌經紀人Lorraine,中文名鐘可竹。兩人之間是家族主導的商業聯姻,繁衍後代隻是任務。連孩子的取名也很隨便,直接單取一個衍字,示意他們完成任務,重獲自由。
那個家裡從小到大隻有他,和換了一批又一批的傭人。家主對孩子不上心,傭人的態度也散漫,聞衍從小就很少喝過熱牛奶,吃過新鮮麵包,直到他上一年級時看見同學帶的精致便當,才知道長身體的孩子需要吃那些東西。
他從那一年起,就開始自己做飯。廚藝不說爐火純青,至少還是很能上得台麵的。
“鐺鐺~新鮮出鍋的番茄溪鯉~”
他擔心顧劍寒吃不了辣,於是沒有做辣口,隻是單獨裝了一小碗小米辣醬,打算一會兒混著拌飯吃。
“好幸福啊,今天師尊陪我吃飯,阿衍終於不是一個人吃飯了!”
顧劍寒沒什麼胃口,原本已經後悔來這兒了,聽他這麼一說,心情有些複雜:“往常本座沒有陪你嗎?在那些我沒有的記憶裡。”
聞衍一下子被問住了,大腦飛速轉著,想要找點什麼靠譜理由:“嗯……師尊和師兄一般都不吃飯,阿衍很笨,經常被落下。不過沒關係,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努力的。”
“你經脈堵塞,哪怕加十倍都沒辦法追上來,這一點我以前沒跟你說嗎?”
“……嗯,之前師尊的目光一直放在師兄的身上,基本上不怎麼管我。”聞衍悶悶道,卻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忙不迭找補,“我沒有抱怨師尊不好的意思,師兄那麼優秀,確實值得被注目著,不像我,隻配待在師尊看不見的角落默默注視著師尊。”
話音未落,顧劍寒便輕笑了一聲,聞衍以為自己露餡了,慌亂中抬眸看去卻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以後你在我身邊,好好看著趙恪怎麼永墜黃泉。”
“啊?”
顧劍寒垂眸掩去多餘的神色,抬起筷子夾了魚腹上一大塊鮮美的肉:“本座開個玩笑。”
“嚇弟子一跳,還以為師兄哪裡惹師尊不高興了呢。”
“……”
“對了師尊,您聽說過饕餮飯煲嗎?”
顧劍寒戳了戳碗裡的魚肉:“那等低階靈器,你問它做什麼?”
“沒什麼。”聞衍悲憤地乾了一碗飯,含淚勸告,“師尊,不要靠近楓丘秘境,會變得不幸。”
聞衍鄭重其事的語氣讓顧劍寒有些好奇,但是他沒問。食不言寢不語,他討厭在用膳的時候說個沒完。
“因為裡麵有一隻超級大的黃金蟑螂!真的超級大,而且臭不可聞!還擁有一支密密麻麻的蟑螂軍隊!那天我進去的時候差點成為它們的盤中餐,還好我多了份心,撿了師尊您留下的瓶子,不然您現在就見不到阿衍了。”
聞衍眉飛色舞地給顧劍寒講述那日的慘況,他音色不沉,是一種浸透了陽光意味的明朗聲線,讓顧劍寒聽得很是舒服,於是原諒了他的不知禮數。
“那是蝕骨散,你可以帶一些在身上。本座很忙,以後也不可能守在你身邊,你修為尚淺,是該有些保身手段。”
聞衍目標達成,不自覺地笑得更加燦爛。顧劍寒忽然產生了一種自己待在他身邊會被曬融化的錯覺,荒唐且轉瞬即逝。
聞衍起身添飯的時候,便見顧劍寒陰沉著臉咀嚼著口中的魚肉,像是要和誰決一死戰一樣。
而他碗邊,沒有一根魚刺。
作者有話要說:聞衍:吃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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