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可或缺(1 / 2)

翌日,冷月峰下起了雨。窗外雨聲擊打湘妃竹葉的聲音閒適悅耳,潺潺流水順著青岩漫延山下。

聞衍這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的時候居然還趴在顧劍寒的床邊,起床的動作稍微大了些,骨頭便喀地響了一下。

聞衍照例伸了個懶腰,等全身的肌肉血液和交感神經都被喚醒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在何處,而此時榻上人早已不見蹤影。

昨晚實在太困了,眼皮子打架,腦袋一沉就原地睡了過去。不過顧劍寒居然沒把他趕走,簡直讓人意想不到。

書裡說他晚上睡覺房裡是不能有人的。

聞衍想不通也不再繼續想了,總之都是過去的事。他隨意地用手抓了抓頭發,壓了壓上翹的那兩撮,卻突然摸到了一點水跡,涼涼的,莫名讓人想起化開的冰霜。

什麼東西,聞衍心想,該不會是顧劍寒夢遊抱著他頭啃了兩口吧?

他想找麵銅鏡看看自己頭發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卻一眼看到了對麵那幅畫像,心中默念晦氣晦氣,銅鏡沒找到,卻在書案上看見了兩封信。

收信人寫的是阿寒,落款是涯哥哥。

聞衍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莫名覺得很不舒服。

可能隻是因為這人太油膩了。

他不想看這些東西,更不想因為這種東西擔上被顧劍寒暗鯊的風險,於是趕緊遠離了那方書案,準備先行離開。

上次的竹製門扉已經被聞衍踢爛了,如今落星閣換上了符紋禁製,簡明流暢的冷月紋線條在門口瀲灩著寒光,聞衍伸手觸了觸,便聽見一聲清越的劍嘯。

居然出不去。

這扇正門出不去,說不準還有其它出口,聞衍清楚自己的實力,並不頭鐵地在這一棵樹上吊死,而是出了臥室打算找找其它門……或者窗戶也行。

結果一出門,便看見他那倒黴師尊正和一個白發少年對坐飲茶。那少年長發及腰並不加冠,穿著暗紋繁複的銀邊冬袍,肩上還披著毛茸茸的雪絨雲肩。

這中伏天的……他們修真界的人都這麼怕冷的嗎?

顧劍寒拂袖放下茶杯,偏頭冷冷地睨了他一樣,聞衍不明所以,還未開口,便聽見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劍寒,是我眼花了麼?”冬知雪差點驚掉下巴,“你的房間怎麼會有人……還是你的小徒弟!”

“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徒弟?”

“誒?”

顧劍寒沒回話,起身朝聞衍走了幾步,聞衍覺得今天的師尊好像有哪兒不一樣,好像……更有精氣神兒了一點,不像往日一樣死氣沉沉的。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人一有精神,連眼尾似乎都沾染了一點生氣似的,深眸也更亮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聞衍這才發現他師尊膚白勝雪,往日裡那張臉總是慘白慘白的,總是似有若無地帶著些哀惶陰鷙的神色,今日倒好了許多。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麼?

「冬知雪——清虛門掌門,渡劫後期,常為人族少年形態,極擅煉香,性格溫和可愛,喜歡養羊,有收集癖,曾引顧劍寒為知己,後慘遭魔尊殘害。」

“你在發什麼呆,還不快過來見過你冬師叔,他有東西要給你。”

“哇!劍寒你!就知道薅我羊毛!”冬知雪氣鼓鼓道,將杯裡的雪頂天山初茶一飲而儘,根本不知道心疼。

雖然說這個金手指對他來說真的不可或缺,但總有某些時刻聞衍寧願自己不要知道每個人的結局才好。

這兩人明明關係這麼親密,最後卻還是反目成仇,死得一個比一個慘。

隻是為了一個男人,何必。

“冷月峰弟子聞衍,拜見掌門。”

“唔……叫我冬師叔就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叫我知雪也是可以的。”

絲毫沒有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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