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看啊。”他將十指攤開,“我們的手,每天要摸多少東西啊,那些臟東西就隨著接觸的動作沾到我們手上,越沾越多,越沾越多,這種程度的臟汙是水洗不乾淨的,更何況……”
他說著說著,便想起幼年時期滿手鮮血的樣子。那段時光離現在太過久遠,回憶已經擅自添油加醋,陰暗黑沉的氛圍裡,空蕩孤寂的臥房,鮮紅的血液一直從雪白的床單燃燒到地板,也許還有孤魂野鬼擅自的尖叫,或者昏幽險怪的夢境。
他父親將他一推,他就帶著那雙肮臟至極的手,永遠被關入了暗無天日的囚籠。
直到——
“師尊,你乾嘛?!”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右手上的醫用檢查手套已經褪掉了一半,顧劍寒皓齒咬著那隻手套的前端,稍稍往後仰著頭,將手套往外扯。
他一驚一乍的把顧劍寒惹急了,朝右邊狠狠一扯,那隻白手套便被完全褪了下來。顧劍寒一鬆口,那隻手套便落到地上,然而他那雙淩厲的貓眸卻一直盯著聞衍看,似乎是在說——不是說不臟嗎?現在看你怎麼辦。
聞衍心想,好幼稚。
完全就是一隻調皮搗蛋的貓啊。
“實不相瞞,我還有好幾雙呢,師尊這麼樂意咬的話,我都戴上給師尊玩兒好嗎?”
顧劍寒:“……”
“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聞衍。”
這聲冷冽的“聞衍”差點把聞衍魂給嚇飛,他無辜地朝顧劍寒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用這種語氣叫他的名字。
一般來說,顧劍寒不怎麼叫他全名,一旦叫了,那就是大事不妙了。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非要戴這種東西,檢查就檢查,我有說不讓檢查嗎?可是你非要把彆的東西放進我嘴裡,我不喜歡,我不接受,可是你還是自顧自地做著你的事,根本就不問我的意見。手上是這樣,雙修的時候還是這樣,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用戴不用戴,我不想讓彆的東西進入我的身體裡,可你總是不聽我的話,總說著為我好為我好,可我不覺得這樣是好啊。”
他越說越著急,越說越難過,最後說得眼眶都紅了,乾脆抿緊唇撇開眼不說話,委屈得要命。
“我……”
聞衍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他嘴太笨,擔心哄不好人。
他也從來沒想過顧劍寒居然對他怨念這麼深,這番話不知道憋了多久,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朝他掃射,一聽便知積怨已久。
他也不想手臟,他也不想和顧劍寒始終隔著一層,但他有什麼辦法,不戴手套就會弄臟顧劍寒的口腔,不戴後者就會讓他腹疼難忍。
顧劍寒也不走,就杵在那兒等他給個回答,不給回複誓不罷休的架勢,聞衍垂眸看他,琥珀色雙眸中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既然師尊都發話了。
那偶爾弄臟一回也未嘗不可吧。
反正師尊和他在一起,就已經從純潔無瑕的高嶺之花變成了泥巴地裡的小野花,那再臟一點也是沒關係的吧。
把裡麵也弄臟一點。
聞衍忽然抿唇笑了一下,不像是平日裡燦爛無比的、傻乎乎的笑容,但笑意很深,直達琥珀之底。
他用那隻未戴手套的手將顧劍寒唇齒抵開,輕輕拽出那條軟滑的舌,在通紅的舌尖上噴了兩泵西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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