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知雪不明白他為何要突然趕人。
典籍記載,太白饕餮紋隻在魔尊身上出現,可是至東極魔界境內已經有了一個魔尊,那就是莫無涯。而莫無涯常年高襟長袖,從來沒將凶獸紋亮與旁人看,隻是右耳上那隻窮奇乳牙墜飾便足以象征身份。
這世上不可能同時有兩個人身上出現太白饕餮紋。
這麼大的事,顧劍寒想要一個人解決嗎?
“劍寒,茲事體大,我可能無法向其它長老隱瞞。”冬知雪放下茶盞,從顧劍寒的秋千床上下來了,那張娃娃臉也變得嚴肅起來,“自古以來,正邪兩派勢不兩立,你不慎走火入魔這件事我已經力排眾議幫你壓了下來,聞衍出了這種事,你若是要包庇他……”
“知雪。”顧劍寒打斷了他,“如果阿衍真的出了事,我會帶著他遠離清虛門。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難辦。”
“我擔心的是這個問題嗎?!你把我當成哪種人了?”冬知雪氣得哐哐拍桌子,“我是怕你到時候把控不住局勢,引火燒身!你忘了千岩真人是怎麼仙逝的嗎?還不是都怪那把破劍上的——”
“夠了!”顧劍寒不想聽,也聽不進。
其實這一點聞衍最清楚了,顧劍寒本性十分專斷,拿定主意的事情是聽不進彆人的勸告的,誰越勸他越跟誰急,包括聞衍也是一樣。
比如說今天想吃牛奶凍,明天想吃雞蛋灌餅,要是聞衍突然覺得冷凍食物吃多了不好而把他的冷飲換掉的話,那一天聞衍是抱不了他睡覺的。
眼看兩人關係又要繃緊,聞衍趕緊吱個聲緩和一下氣氛:“掌門,你放心好了,我的弟子命牌在師尊手裡,要是情況不對的話他是可以直接殺了我的,我對上師尊無論如何也贏不了。更何況……我就算自己死掉,也不會傷害師尊的。”
他氣息明顯有些弱,但眼裡的真誠和腦袋邊豎起的三根指天發誓的手指明顯不似作偽。顧劍寒聽他這麼說很不高興,渾身又冷了好幾度,但終究沒說什麼。
冬知雪想了想,覺得似乎有些道理,相處這麼些年,也知道顧劍寒的脾氣,明白此時再待下去可能情況會不太好,於是也順著這個台階就下了。
“那我明日再來叨擾,劍寒和阿衍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傳信告知我。”冬知雪從袖中摸出一張七階傳送符,麵容顯得有些憂愁,不似他平日裡的悠閒自得,“我最多幫你們隱瞞七天時間,如果陸聞青或者春璟來問我,我可能不會一直閉口不言,我們也需要他們的力量。”
“七日夠了。”顧劍寒儘量緩和語氣,“多謝你,知雪。你之前不是說「點絳唇」差一味白橘絡嗎,等我解決好這件事,便去江南幫你找。”
“……你我之間,又何必這麼客氣。”
冬知雪離開的時候,原地隻剩下一縷綿綿的白煙,不似冰砂之類的酷寒,反而顯得很和煦溫柔。
雖說入了魔以後的師尊和冬知雪都是白發,但他們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同,或許隻能說冰係不愧是冰係罷,哪怕是靠在他懷裡,能感覺到的也隻是徹骨的冰冷。
顧劍寒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垂著眸,那雙血瞳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頸側的凶獸紋,眉心都蹙深了,顯得很是專注。
他不說話,氣氛便有些凝滯,聞衍覺得一直沉默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然而他又找不到什麼好的話題,就隻能撿失去意識之前的那個畫麵來說。
“師尊,花弄影沒受傷吧?”
顧劍寒理都不理他。
不過也是,明知故問,花弄影要是受了傷,他師尊哪裡還能這樣好端端地坐在床邊上。
“師尊,我覺得你好像有點生氣。”
“……我沒有生氣。”顧劍寒雙手將他抱上來一點,再抱緊他的腰,把腦袋輕輕擱在他的肩膀上,“乖,先彆說話,我在想重要的事。”
聞衍一直覺得自己像個抱枕,但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大型布偶娃娃,不過這兩者好像也沒什麼區彆。顧劍寒身上很冷,尤其是入了魔之後便更冷了,連他這樣不怕冷的人沒一會兒都會被凍僵,然而今日卻一直沒有出現任何不適的症狀。
聞衍有些疑惑,低頭卻見自己左手手背上露出的那點饕餮角尖,他身上還穿著和顧劍寒的情侶款寢衣,顏色綢料完全一致,隻是比他的寢衣大了兩號而已。
他往前伸手,衣袖便逐漸後退,直到露出一隻完整的饕餮角時,指尖在虛空輕輕一點,不遠處那隻青冰琉璃茶盞就砰然碎裂。
那隻茶盞和顧劍寒的其它茶盞一樣,都是能擋大乘期全力一擊的什物,對於以前的他來說,是在必要時能保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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