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依你。”
他好愛我，聞衍心想，並立刻極有默契地將方才顧劍寒的高冷和故作凶狠忘得一乾二淨，美滋滋地嗅著顧劍寒身上若有若無的沐浴露香氣，從某種角度來說，此時的師尊看上去很好吃。
夜色漸濃，明天又是周末，似乎也已經理所當然地到了細細品嘗的時候。明明上次品嘗也不過是幾天前，還偏生被他吃出了格外香甜的滋味，不得不說是天賦異稟。
然而第二天早上，他的懷裡卻早早地空了。
聞衍睡眼惺忪著爬起來的時候，偌大的房間裡便隻剩下他一人了。窗簾隻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陽光便窄窄地流淌進來，在木質地板上蔓延著金色的溫暖光暈。
顧劍寒的手機還在枕邊，他便以為他隻是去衛生間了，沒想太多就揉著眼睛去衣帽間換好了衣服，正打算去洗漱的時候，才發現衛生間沒有人。
“……劍寒？”
睡意又瞬間飛了。
他喚了一聲又一聲卻無人應答，便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找，砰地一下打開貓屋的時候，奶糖從睡夢中一炸而醒，緊緊抱住睡墊旁的木樁，尾巴豎起來瞪視他這個擾它清夢的主人。
可聞衍現在沒心情管它。
“阿姨，劍寒今天出門了嗎？”
“媽，劍寒有去你那兒嗎？”
“你好，我想看一下彆墅區道路上的監控，我家男朋友可能走丟了。”
聞衍本來沒那麼著急的，顧劍寒不是什麼沒有完全行為能力的人，偶爾出門一趟很正常。但是他來這邊還沒多久，交際圈不廣，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尤其是當到處都找不到他的蹤跡時，聞衍差點就要急瘋了。
“喵嗚～”
聞衍低頭看，發現是奶糖正扯著他的鞋帶，把他往回拉。
“奶糖彆鬨，我找你爹呢。”
奶糖繼續喵喵叫，越叫越大聲，似乎是在抱怨主人的愚蠢，而聞衍居然還莫名其妙地聽出了這一點。心急歸心急，理智終究占了上風——奶糖平時不黏人，突然做出這樣反常的舉動，說不定是和顧劍寒有關。
拜托一定是這樣。
他跟著奶糖穿過客廳、走廊、展室，最後打開了陽台的門。他以為按這路徑顧劍寒也許是在泳池裡，雖然他方才來這邊看過，但說不準那時候顧劍寒剛好潛在水裡。這個泳池是很深的，潛太深了看不見人。
然而奶糖卻拐了個彎，靈活地跑跳到了不遠處巨大的幕布之前。
那裡原本是要模擬海洋生態，打造成一個微型的水族館，當時連熱帶魚都已經投放進去了，還計劃了海豚鯊魚等大型海洋生物，但聞衍不喜歡這個設計。他從小就不愛去動物園水族館之類的地方，更彆提專門在家裡建一個了。讓那些原本自由的生命因為他被囚禁在這方寸牢籠，他隻覺得恐怖異常。
但當他拉下帷幕，隔著明亮而清澈的巨型玻璃看見自己苦苦尋找的心上人，長發飄搖在深藍的海水中，冰骨雪肌之下，粼粼閃爍的天青色魚尾看上去矯健有力，尾巴尖卻稍微透著些紅，魚鰭上閃著晶瑩而細碎的光。漂亮的長尾在海水中擺動時，那群五彩斑斕的熱帶魚便圍在他尾巴旋遊，在水裡形成一道五光十色的漩渦。
聞衍抬頭，便正對上顧劍寒那張清清冷冷的臉，但不知為何，他卻在他雙頰上看出了一點不太明顯的緋色。顧劍寒看著他不說話，但會偶爾晃一晃他修長漂亮的尾巴，似乎隻是為了保持在水中的平衡而已。
聞衍仰得脖子都累了：“……”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覺醒來男朋友突然變成了一條魚怎麼辦？！
不對不對，這是那什麼來著……人魚！
對！和他昨天遊戲裡那NPC應該是一個物種。
思及此，電光火石之間，聞衍好像明白了什麼，但再次定睛望去，又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明白。
所以顧劍寒為什麼會變成一條魚啊？！
“我向春璟要了些鮫人香，塗抹之後雙腿就會變成長尾。”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遺憾，“但是耳鰭和蝴蝶骨上的鱗片卻沒辦法長出來。”
聞衍此時已經從旋轉樓梯上去了，兩人並肩坐在天台上，過長的魚尾一半都浸在海水裡。
聞衍現在是隻要人找回來，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的一個狀態。顧劍寒前幾天和他說過可以回去這件事，他還挺高興的，計劃著什麼時候回去一趟，把他們家鐘女士也捎上。可沒想到顧劍寒會突然來這一出，還什麼鮫人香，塗抹在哪裡啊？真的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不可逆的影響嗎？
聞衍還沒來得及喋喋不休地向顧劍寒傳達他的擔心，顧劍寒卻早有預料似的，先他一步，將滑膩而柔軟的魚尾巴尖從水中抬起，趁聞衍沒有防備，一圈一圈地纏緊了他的雙腿，漂亮的尾鰭拍了拍聞衍的膝側。
此時已經是深秋了，聞衍穿著短褲，冷不防被纏上了好幾圈軟涼帶鱗的尾巴，雞皮疙瘩先掉了一地。
他把衛衣外套脫下來，仔仔細細地搭在了顧劍寒身上，順道還將拉鏈一拉到底，以防他受寒感冒。
顧劍寒：“……”
他不知道穿上衛衣外套的鮫人還有什麼誘惑可言。
他有些鬱悶。
今天淩晨聞衍才睡著，他拖著酸軟的四肢打開璿璣卦回了清虛門，和她寒暄一陣後終於拿到了鮫人香，忍著不適塗抹均勻之後看著自己的雙腿一點點發生變化，再逐漸適應這冰冷的深水。
他隻是想讓聞衍覺得他更好看，但聞衍似乎根本意識不到這一點。
誰要他的臭衛衣了。
聞衍把人攬在懷裡暖著，出於好奇終於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他尾巴上閃著天青色碎光的鱗片，卻被顧劍寒揚起尾巴尖潑了一身水。
“……不能碰嗎？”
聞衍語氣裡透著濃濃的委屈，似乎隻要顧劍寒說一句不能碰，他就要跳進深水裡自鯊了。
“你都沒有誇它，它不高興，不想讓你碰。”
顧劍寒比他還委屈，似乎聞衍要是再沒有表示，他就要把他踢進深水裡給處理了。
聞衍危字當頭，終於在要命的最後關頭反應過來顧劍寒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雙手捧起顧劍寒的腦袋，在他濕潤的臉頰上響亮地啵了一口。
“師尊，等我一下！”
他飛快地跑下旋轉樓梯，從花園裡摘了一大捧玫瑰簡單地束了一下，從琴房裡拿出了調好音的吉他，最後在臥房的床頭櫃裡拿出了一個青絲絨盒子。
他爬上木製樓梯的時候，顧劍寒剛好回頭望他，深眸裡似乎有說不儘的綿綿情意，如扇的長睫沾水後則顯得更加漂亮。他烏黑柔軟的長發貼了幾縷在白皙的臉頰上，剩下的都垂在背後，遮住了那一小截腰線與魚尾相連的地方。
而在那之後，天邊雲卷雲舒，飛鳥來去自由，玻璃水館最頂部蔚藍的水麵上正翻著小小的波浪，偶爾有一兩條漂亮的熱帶魚跳出來，為整個畫麵增添了明麗的情致。
聞衍將以玫瑰和音符為餌料，親手學著鍛造的素戒為魚鉤，將整個深海裡最可愛也最美好的人魚據為己有。
他半跪彈唱，如陽光般溫暖熾烈的愛將牢籠變成了溫柔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的訂閱！麼麼嘰！
還有一位昵稱為“不不不”的小天使沒有點梗，如果沒有這個意願的話，這個故事菜咕咕大概就寫到這裡了哦～雖然完結了，但是在他們的世界裡，小聞和小顧會一直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哦！他們會去環遊世界，也會回到修真界行遍塞北江南，也許小聞以後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金融工作者，也許小顧會成為一個不斷進步的演員、歌手或是作家，屬於他們的故事永遠不會停歇，也希望屬於菜咕咕和小天使們的故事永遠不會停歇～我愛你們（超大聲！）感謝在2021-10-24 17:52:35~2021-10-27 20:59: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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