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見。”
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卻想著——
不,應該是再也不見。
我甚至痛恨自己為什麼會哭出來,討厭自己這種淚點很低的體質。
在這一刻,我是發自內心地想著,不想要再見到太宰先生了。反正於太宰先生而言,我是個讓他很討厭的人,那麼我就應該更自覺一點不是嗎。仔細想來,其實在最初偵探社裡察覺到太宰先生的態度的時候,我就應該放棄繼續委托的。
這樣太宰先生也就不必因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忍耐著對我的厭煩,陪同我去看那些租房了。
身體受到傷害的疼痛似乎在這一刻透過皮膚鑽進了內層,最後彙聚到了心臟處,每次呼吸,都會牽動著跟著一起產生細細的疼痛。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遠離這裡,至少不要再繼續待下去,出現在太宰先生麵前——
已經和暗戀這種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隻是不想像失去了殼的蝸牛一樣,將自己脆弱的自尊心暴露在對方麵前,想要先一步遠離而已,就是想要逃避被更尖銳的現實真相所傷害而已。
“等等。”
太宰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他好像總是能夠敏銳的在我想要做出什麼事情前,提前一步發現我的想法。
可是這不代表我就要聽他的——
所以這一次我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舊轉身,邁步,準備離開。
“夏目小姐。”
我的手腕隔著衣袖被抓住,太宰的聲音不複之前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而是顯得要正經了許多。
“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後,就算事後解釋也不能掩蓋之前所造成的傷害。”
“但是——”
“總比什麼也不說要好一些。”
他的聲音自我頭頂上落下,緩慢的,一字一句,就像是希望我能夠將其聽得清清楚楚一般,並且從中體會到他真切認真的態度。
“如果我有哪個行為讓你覺得受到了傷害,那一定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因為我自己錯誤地在某些場合裡說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在我眼中,夏目小姐是個十分認真生活的人。”
“我並不討厭這樣的你。”
“……”
我遲疑地,緩緩地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對上太宰的視線。
而在這個過程裡,太宰似乎是一直等待著我的這個反應一般,我的視線剛剛與他對上,目光交接之時,他便朝我露出安撫而真誠的微笑。
“請相信我,夏目小姐。”
他這麼說。
“……真的嗎?”
“真的。”
“……我的行為,太宰先生不討厭嗎?”
“不討厭。”
一問一答間,太宰先生充滿耐心,注視著我的鳶色的眼裡是淺柔的光,沒有任何的虛偽。
……如果真的是討厭的話,那麼就不會有這個耐心和我說這些了吧?
明明在剛開始那麼的難過,但是在太宰先生的這些話語中,就好像被撫平了一般。
我原本的想法在太宰先生這樣的眼神裡,被輕易地動搖了。
但這次我懂得不要再想太多。
因為不討厭並不意味著喜歡。
可是——
至少從那種窒息的難過之中擺脫了出來。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微偏過頭,吸了吸鼻子。
“抱歉,剛剛……風吹到眼睛,失禮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