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條家的忌庫裡,他記得其中就存放有針對緩解受到精神傷害的咒具。
正當他要起身時,六眼捕捉到了她要醒來的信息,五條悟動作一頓,又彎下腰來,一手撐著床沿邊,一手輕碰她的麵頰。
“伊織?”
在他的注視中,緊閉著的雙眸倏地一下睜開,但在最初的幾秒,她似乎全然沒有意識到五條悟的存在,直到他低聲喚了她的名字,她的身體一震,遲鈍地轉著眼珠,看向了五條悟。
“……悟?”
她張開口,從喉嚨裡發出低到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那般。
“是我。”
她側過頭,將臉埋入他手心,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臂,那雙黑眸始終睜大著盯著五條悟。
“悟。”
“嗯。”
五條悟俯下身來,任由她用力抓著自己的手臂,隻輕輕親了下她的唇角,聲音溫柔。
“我不是假的。”
話音落下時,她抓著他手臂的手鬆開,轉而抱住了他脖頸,用力將他貼近了自己,加深了那個吻。
像是在沙漠裡踽踽獨行了許久的人,終於發現了自己所迫切渴求著的曙光,於是隻想緊緊抓住對方,從他的身上汲取著自己所需求的東西。
而於終於從那個噩夢中醒過來的夏目伊織而言,她所需要的,就是從五條悟身上獲取到的安全感。
隻有對方的存在感越強,才越能夠驅散那個噩夢,越讓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讓她感到自己的確還是活著的,是可以接觸到一切的活著。
在她這種有意識地渴求中,五條悟很快也有了感覺。
“可以嗎?”
夏目伊織朝他伸出手,霧蒙蒙的眼看他,“抱我,悟。”
負距離接觸的時候,雖然五條悟做了些前置準備,但畢竟是第一次,加上夏目伊織異常狀態下的急切,他也有些手忙腳亂,儘管放緩了速度,但她依舊還是感覺到了痛。
她痛哼了聲,放在他背部的手無意識地抓了下,眼中的水光更甚。
五條悟小心翼翼停下了動作。
“好痛……”
淚水終於從她眼中流了出來,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五條悟,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
五條悟親親她的額頭,又親親她的眼睛,沙啞地道:
“那我停下來……”
“不要,”她一邊哭,一邊拒絕,“我要繼續……”
比起噩夢中感受到的疼痛。
這種痛至少是鮮活的,是另一個人帶給她的。
“好。”
五條悟擦去她眼角的淚,溫柔地阻止了她又要咬唇的動作,將她滑落下來的手搭回自己的背上。
“覺得痛了就抓我吧,隨便怎麼抓都行,我可以用反轉術式治療自己。”
他將主動權交給了夏目伊織,無論是開始還是結束,都由她選擇。
在她精疲力儘昏昏入睡時,他握住她的手,手指插入她的指縫中,緊緊相纏,另一隻手在她背部輕撫。
“這段時間,先住在這裡可以嗎?”
她被握住的手指動了動,撐起眼皮,不是太清醒地看他,回應的聲音幾乎是從鼻腔裡輕輕哼出來的。
“……嗯?”
“這裡我留了術式,可以保護你。”
她的眼睫顫動了下,但噩夢本就耗了她許多心力,後來體力也耗費得一乾二淨,大腦轉動得十分遲鈍,隻隱約有些不安。
“不……”
五條悟垂眸看她,她的發絲被汗水沾在了麵頰上,但麵頰帶著嫣紅,比起之前昏迷時的狀態要好了許多。
之前他聽了伊織的話,試圖放鬆一些。
但事實證明,意外的確很容易傷害到她。
“我知道了。”
他一邊低聲回應,一邊輕柔拍著她的背,她並沒有察覺到他這句話在避重就輕,隻以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便昏沉著睡了過去。
察覺到她睡著後,五條悟將她攬進懷裡,半起身,拿起從不久前便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電話來自於咒術高專校長。
“悟。”
夜蛾正道沒有對他之前中途離場的事情多說什麼,因為比起這個,還有更為嚴重的事情。
“交流會暫停了。”
“東京地鐵涉穀站13號出口附近出現了帳,被困於帳內的人說了同樣的話——”
“全都是指定你過來。”
“是嗎?”
五條悟挑了挑眉,雖然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看來,他們是決定奮力一搏了啊。”
“雖然做了後手,但你還是注意一點,不要掉以輕心。”夜蛾正道叮囑他,“虎杖他們,還有京都的人都會過去,在帳的外圍等待時機。”。
“我知道了。”五條悟掛斷電話,眸光微沉。
他倒要看看,那群人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將懷裡的伊織塞到被子裡後,五條悟又在這間房裡留下了眾多用於警戒或是保護的術式,確認能夠將這棟房子保護得嚴嚴實實後,他才離開。
隻是再好的計劃,在實施的時候也會出現一些小意外。而有些時候,這個小意外不會影響計劃的進行,但卻很可能造成另一件事滑向不好的結果。
當五條悟被意料之外的咒具獄門疆關進去時,當咒術界的魑魅魍魎都冒出來時,當五條悟留下的後手紛紛出手,借此機會反壓製回去時,東京與橫濱一樣,也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唯獨位於某處的宅邸,在重重咒術下,依舊處於安靜之中。
然而這樣的情況,對於睜眼醒過來的人而言,也並非是一件好事。
她被陷於名為保護的禁錮之中。
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沒有其他聲音。
一切好似噩夢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