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零四章(2 / 2)

啊,估計這個疑問在國木田心裡憋了很久吧,太宰想。

隻是因為之前偵探社好歹跟Mafia聯手合作過了一次,加上國木田雖然習慣操心,但並不是那種不懂得距離,隨意插手他人界限的性格,才一直隻是默默在心中審視著,而沒有直接說出來。

估計他也在猶豫要不要說一聲,所以才想和太宰商量。

畢竟相較於他,夏目伊織明顯和太宰關係更熟悉一點。

太宰瞥了眼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眉梢輕動,明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卻隻冷淡地掃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

很顯然,在不能動手打宰的時候,他並不是很想理會太宰。

太宰伸手拿過國木田的筆,筆杆輕戳著他的下顎,他垂眸,因思索而顯得眸光沉沉。

說起來,太宰還能夠回想起自己當初從與謝野口中得知伊織分手後時的那種錯愕感,雖然他有察覺到五條悟與伊織之間存在的問題,可是按照他所預想的情況,隻要五條悟安撫住了從精神異能力中醒過來的伊織,那麼他們的戀情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但最關鍵的是,他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隻是猶豫過後,太宰還是沒有出手查探。

畢竟這是伊織自己的情感,在沒有危急到她的人身安全的時候,太宰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去探究。更重要的是,太宰自己都明白他自身還有很多問題,很多想法沒有真正確定,如果他忍不住伸出了這個手,又一次把伊織拉向自己時,他擔心他會再次傷害到她。

這次在車站遇到的確是巧合。

在看到伊織的時候,太宰發現她似乎瘦了些,但是太宰卻也發現,她對待他的態度反而比之前自然更多。

她也比以前更成熟了些。

眼睫顫了顫,太宰握著筆在紙上回複了句,隨即本子合起夾著筆一起遞還給了國木田。

國木田展開筆記本,上麵是太宰龍飛鳳舞透著他一貫漫不經心的風格的字跡:

【沒關係的。】

國木田半信半疑,忍不住看向太宰。

確定嗎?

再怎麼想,國木田都無法對Mafia的人放心下來,要知道他們偵探社都差點在Mafia手中吃虧,而中原中也更是有名的Mafia重力使,隻是個普通人的夏目小姐和這樣的一個人做朋友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腦袋裡閃過這些念頭,國木田對上了太宰平靜的視線。霎時間,他本來還有些浮躁的情緒在這樣的目光中緩和了下來,眼中的質疑也漸漸消散。

說起來,雖然弄不明白太宰對夏目小姐到底是什麼想法,但國木田可以肯定的是,太宰的確是在意夏目伊織的。

既然如此……

他應該是可以相信太宰的判斷的。

正想著時,國木田聽到一聲囈語,本來與他對視的太宰頓時移開視線,而他注意到中原中也睜開了眼睛,幾乎是和太宰同時看向發出夢囈的夏目伊織。

恰在此時,巴士正在一條彎道上行駛,時而向左拐彎,時而向右,她的身體也跟著左□□斜,倒是沒有被晃醒。漸漸地,她朝著太宰的方向倚靠過去,太宰一動不動,垂眸看著她的發旋,直到他的肩膀一重,她輕緩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難得的,這一刻太宰大腦裡並沒有想些其他的事情,隻是安靜感受著她的存在感。

但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的,巴士又拐過了一道彎,太宰肩膀上的重量離去,他垂放在身側的手指彈動了下,最終還是沒有抬起。

睡夢中的她的身體滑向了中原中也的方向。

在她的腦袋即將碰到中原中也的肩膀時,他的身體不經意側了一下,於是她的身體一歪,順著他的肩膀往下滑落,最後整個上半身都倒在了他的膝蓋上。

巴士在此時拐彎重新駛回直道上,夏目伊織的身體往外斜出,卻在即將滑出前,被他伸手攔住。

她的麵頰正好挨著他的手心。

似乎是這種睡姿不太舒服,她動了動身體。

中原中也是用取下了手套的右手攔住的,因此沒了手套的遮擋,他能清楚感知到她的臉頰也跟著在他手心蹭動,柔軟微熱的觸感似乎順著皮膚滲透進了心臟,她睡夢中的呼吸噴吐在他手腕處,平緩的頻率將驟然加快的心跳對比得十分明顯。

遲疑了下,中原中也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體往自己懷裡攏了攏,以免她再次在顛簸中從他膝蓋滑落。

等做完這些,他才抬起頭來,麵色淡淡的與太宰對視。

相比起之前他有些遲疑、透著些微忐忑的動作,中原中也看向太宰的眼神要顯得有氣勢許多。

“看什麼?”

雖然中也語氣很差,但是因為不想吵醒夏目伊織所以特意壓低了聲音。

“剛剛中也是故意側開的吧,”太宰似笑非笑地看他,“沒想到蛞蝓也會如此有心機啊。”

“和你有關係嗎?”

中原中也冷淡反問。

從認識太宰起,中原中也就看他很不爽了,以至於太宰叛逃時,他甚至還開了一瓶昂貴的酒作為慶祝,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在下回見到太宰的時候直接宰了他。

雖然這個想法迫於太宰手中捏著的有關於mafia的把柄以至於依舊還隻是個想法,但不影響中原中也將它當做未來終歸能夠實現的目標。

但這也就造成了一個想法盲區。

比如剛剛夏目伊織靠在太宰肩膀上時,中原中也就對這個青花魚垂眸安靜注視夏目伊織的表情很不爽,他看著總覺得心情都變得煩躁起來,但是因為一直以來他都討厭太宰這個家夥,以至於當他的情敵雷達隱隱響起的時候,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隻以為這次的情緒也隻是出自他日常看不慣太宰的心理上。

雖然這回的情緒起伏得要更大一些。

一旁圍觀了這兩個人交流的國木田推了推眼鏡,陷入沉思。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發現目睹了什麼很奇怪的場景,但到底是哪裡奇怪,又有些說不出來。

這個疑問直到巴士快到達他們的目的地時,國木田都沒有得到答案,但他倒是覺得隱隱明白了為什麼太宰說沒關係。

——港口mafia乾部,因被稱作重力使的中原中也,是對夏目小姐有好感吧。

畢竟他完全沒有意圖在他們麵前掩飾的意思。

而夏目伊織也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國木田發現這兩個人的神情也有了些許的變化,像是收斂了些,而這之後這三個人間發生的互動,讓他覺得這股奇怪的氛圍變得更加微妙起來,如同看似平靜的水麵下,其實藏著洶湧暗流。

**

在車身微微搖晃的節奏中漸漸意識回籠時,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腦袋下方枕著的觸感似乎是比我睡之前要好一點。

以至於還在迷糊中的我下意識蹭了蹭,感覺臉在十分順滑的布料上擦過——

等等……

布料?

我倏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中也君線條精致分明的下顎。

總是慢一步的清醒過來的大腦終於開始處理起當前的信息,讓我不得不意識到事情的真相。

腿部的觸感當然比椅背要柔軟。

而我能夠睡得這麼安穩,也是因為中也君默默承擔了我上半身的重量。

“抱、抱歉——”

我蹭地就想要直起身,然而中也君卻也在此時恰好低頭,眼見著一場骨頭硬碰硬相撞的慘劇就要發生,一隻手橫生了過來,手背抬高了中也君的下顎,而我的額頭碰到的則是更為柔軟的掌心。

中也君:“……”

我:“……”

“啊。”

太宰先生慢吞吞地收回了手,做出鬆口氣的模樣,笑著道:

“還好趕上了呢。”

“謝、謝謝。”我結結巴巴地道,抓著椅背,直起身來,又差點踢倒行李箱,手忙腳亂了下,才滿懷歉意地看向中也君,“呃,你的腿是不是都麻了,對不起,其實之前你可以喊醒我的……”

“沒什麼,”中也君瞥了眼太宰,看向我時,語氣顯得輕描淡寫,“比起這種小事,你休息好更重要點。”

中也君,是不是對我的態度過於的體貼了點?

我腦海裡晃過這個想法,隻是在我深究前,響起的到站提示聲打斷了我繼續想下去的念頭。

我們到了伊豆半島裡最大的溫泉城市——熱海。

剛一下車,還沒去看這座城市的風光,我就感覺出了它作為有名的旅遊勝地的優點之一,那就是溫和的氣候。相比起此時落了雪的橫濱,熱海就連吹來的風都是溫和的。

太宰和國木田需要立刻去警局拿到更為詳細的資料,所以剛一下車便和我說了告辭,同時問了我要去的旅館地址。

“畢竟這裡發生了這樣的案件,凶手目前還沒有抓住,我們交換一下地址吧,這樣有了事情如果電話無法聯係,還能夠找過來。”

太宰如此解釋著,表示等他們確認了居住的地點後,也會發給我。

我對此沒什麼異議。

身為普通人的我,向來都對自己的安全很看重。

事實上,我並不介意尋求保護,被人保護。

我隻是不想失去選擇的自由而已。

這之後,我和中也君則同路而行,一路閒聊中,來到了票券上寫明的溫泉旅館。這座旅館是傳統的日式庭院結構,從斑駁的木痕裡似乎也能夠感受到它悠久的曆史,裝潢的細節中更是每一處都透著經典的大和風情。

隻是還沒等踏入,中也君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於是最後辦理了入住手續的也隻有我一個。

在等待手續的期間,我不禁環顧了圈四周。

休息區的位置有綠植擋著,不過隱約可以看到披著浴巾的人晃動的身影。

前台替我辦好手續後,麵帶微笑道:“我們旅館每周都有邀請藝伎來表演哦,是僅有的幾個除了藝伎排練館外能夠觀看到她們表演的場所。如果客人感興趣的話,可以在這周六的時候參加。”

“謝謝,我知道了。”

跟隨服務生前往我的房間時,我想,能夠經營這個旅館的人應當是有足夠的錢財的,而這樣的人所處的階層往往也會讓其有足夠靈通的消息渠道。

所以就算普通人能夠被瞞住,這一類人最起碼也能夠得到些許風聲。

但就算如此,對方卻並沒有停止邀請藝伎來表演。

是無所畏懼嗎?

想著這些時,我突然聽到了噠噠的有節奏的響聲,像是木屐踩踏的聲音。

我循聲看去。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視線,穿著素雅和服的女子微微偏過頭,朝我的方向看來。

她梳著高聳的發髻,從脖子到麵容都覆著一層白色的妝容,其實看不出來她本身的相貌,但無論是秀氣的眉,還是水潤的黑眸,又或者是微抿的唇角,都透著幽幽的典雅,如同從古畫中走出來一般。

她朝我微微笑了笑,像是和我打招呼,隨即收回視線,低垂著頭顱,露出修長的脖頸,邁步走進房間,合上了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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