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零六章(2 / 2)

“……我想不會有吧,大家都有工作。”

他定定看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他的眉舒展開來,月光落到他的眼中,湛藍色的眸如被皎潔月光洗滌過般,令那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又漸漸亮起,熠熠奪目。

“所以,也沒有其他人,對吧?”

“……”

儘管我們之間還未明說,可我們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指的什麼,在回答之前,我想過是要說真話還是說假話,但在他如此專注且認真的神情和目光中,假話這個選項猶如露在陽光下的冰雪,融化得無影無蹤。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沒有誰會不希望自己真誠展露出來的感情也被認真對待,它可以被接受,可以被拒絕,但最起碼——

不要被回以欺騙。

“……是。”

得到我這個回答後,中也君的神情愈發的放鬆下來,他的視線偏移,落到我們交握的手中。

“啊,那這樣就夠了。”

他低低笑出聲來。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我更需要努力一點吧。”他這麼說,眼神再次與我對視,朝我揚眉,不再有什麼低落或是消沉的情緒,藍眸中滿是張揚的色彩。

“總之,在你答應彆人的邀請之前,我都還有機會的,不是嗎?”

他唇角上揚,但語氣並不顯得過於得強勢,反而是與他眸中光彩所不同的豁達。

“你隻需要繼續按照你的意願,做出你的選擇就行了。”

中也君,是能夠為了目標十分堅定,卻又並不固執,而是很能夠看得開的人。

而他這種態度也影響到了我。

原本存在於我們之間的那股晦澀粘稠的感覺在他這句話中一掃而空,儘管我們之間對對方的感情還是產生了些微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出乎意料地並沒有讓我感覺到沉重亦或是不自然。

是的,我知道了中也君喜歡我,中也君也知道了我知道他喜歡我。

我們在沒有真正說開的情況下,有過試探和拒絕。

但是——

這並不需要覺得有什麼心理壓力啊,對吧。

因為喜歡這種感情本身是美好的,是希望對方就算不接受這份喜歡,也不會因為它而受到傷害,不會因它而覺得沉重,不會因它而受到束縛。

中也君後麵那些話想告訴的,便是如此而已。

借助中也君的重力異能,我們無需任何工具,便能尤履平地般行走與海麵上,也能下潛於海中。隻是畢竟是晚上,海麵下光線暗淡了許多,隻能借助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看個大概,而且距離也沒法探到多遠。

但就算如此,這種與眾不同的感官也讓我大開了眼界,不需要穿潛水服,也不需要帶上氧氣瓶,時刻注意氧氣是否充足,與海水和海生物隻隔了一層異能,近在咫尺。在它們擦身遊過時,我不禁屏住了呼吸,雖然知道不會出事,卻還是舉起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也是因為這個動作,我聞到了殘留在袖口內部的氣味。

它淺淡到幾乎沒有,這也是我之前一直沒聞到的原因,但在此時這種近距離下,朦朧的酒香氣裡夾雜著淡淡的香草味鑽入我的嗅覺中,隱約似乎在香味快要消散時,一點點仿佛麥芽的香甜成了最後的餘韻。

在嗅聞到它時,莫名而來的安全感令我放鬆了下來,它透著一絲熟悉感。而遊魚群在此時遊遠,加上放鬆下來,我才注意到自己竟在當時不自覺地抓緊了和中也君相握的手。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

那是和當初中也君在酒吧救下我後,給我留下的外套上類似的氣味,隻是比起當初由紅酒所留下的更為醇厚且帶了些許澀味的氣味,如今這股香味要更顯得柔和微甜。

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握著我的,維持著我身上屬於他的重力異能的中也君敏銳地察覺到我的視線。

“怎麼了嗎?是打算再下潛一點,還是說——”

我連忙打斷他,“沒有,這個深度就可以了。”但本來隻是捂住嘴巴的袖子卻默默往上,遮住了大半張臉,中也君看我這個動作,挑了下眉,卻沒有說什麼,隻低笑了聲。周圍包裹著我們的海水蕩漾著,手機散發出的光亮在水中層層疊疊反射,柔和的光影落在我麵前的褚發青年麵容上,似乎令那笑也變得溫柔許多。

和回憶裡類似的香味依舊在鼻間飄散著。

突然間,比起看這些奇妙的海景,我更想問中也君一些問題。

“中也君之前說,自己的工作會經常用到異能力,是……很危險的工作嗎?”

“對我來說,不算危險。”他回答得雲淡風輕的,“不過對其他人而言並不是如此。”

“中也君的確很強,”我讚同地道,雖然未曾見過他工作時的模樣,但他這種漫不經心的氣勢我卻從五條悟身上也同樣感受到過,他們都是那種強到能夠在很多事情上都直接以武力值碾壓過去的存在,我笑著道,“中也君身邊應該有很多人都很尊敬你吧。”

如此強大,可靠的存在,總是會讓人覺得安全感十足的。

“這種事情……”他思考了下,露出不太在意的表情來,“我沒有過多關注,不過隻要他們聽指揮就行了。”

對於這個回答,我竟絲毫不意外,因為他給我的感覺從來都不像是汲汲營營的那一類人,我不禁感歎,“中也君的上司一定很欣賞你。”權力欲不重但能力又強的下屬可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不知道為何,中也君的神情有些微妙,“……啊,是吧。”

“看起來中也君的上司有些小問題?”

他輕咳了聲,“的確有點,不過……”他麵上露出回憶的神情來,“當初也是因為首領,給了我更值得追求的和守護的存在,除了首領外,還有大姐……”

我因為首領這個詞疑惑了下,因為它聽起來不像是公司反倒像是組織之類會有的稱呼,但我的注意力沒有在這個小問題上停留太久,很快放在了中也君之後的話語上。

在這種閒聊般的氛圍中,不知不覺便說了許多。

我對中也君也更為了解,知道了他身邊夥伴的一些性格和做過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知道了中也君也會有被下屬愚蠢的行為給氣到了的時候,知道了他麵對頂頭上司也就是首領也會有頭疼到想要罷工的時候……

在這些話語中,我仿佛也看到了一個生活氣息十足,並不怎麼完美,但卻令人更有親近感的中也君。

而我也難免透露出了我生活裡的一些小事,包括在我穿越前的經曆。

直到我的手機響起短信聲,得知太宰他們那邊事情已經暫告一段落後,我們才結束了話題,離開了這片海,回到旅館。

屬於藝伎小姐的那間房此時紙門緊閉,我隻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將外套歸還給中也君,和他道了聲晚安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

中原中也的房間就在夏目伊織的右邊,但他此時卻沒有回去,而是腳步一轉,來到了夏目伊織左邊的房間。

“開門。”

他冷聲道。

門很快被從裡麵拉開,國木田看到中原中也時,蹙了下眉,卻還是讓開了,隻是在褚發乾部與他擦身而過時,他衣服下的身體始終緊繃著,警惕著他的異動。不過中原中也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奔他的目標而去。

於是等國木田才合上門時,他就聽到了身後傳來咚的一聲,仿佛是重物狠狠砸在榻榻米上的動靜,他立刻扭過頭來。

就見中原中也此時正將右腿屈起,用膝蓋抵壓著太宰的胸口,並且壓低了身形,伸手拽著他的衣領,迫使太宰不得不昂起頭。

這樣的姿勢顯然對於太宰而言並不好受,他明顯呼吸都有些困難,以至於咳嗽出聲。

“咳、咳咳——”

“住手——”

國木田怒喝出聲,在看到眼前一幕時,已經拿出了自己的記事本,隨時都準備發動異能。中原中也冷冷瞥了他一眼,“我隻是在教訓一個小偷而已。”白天拿了他的卡刷了被他發現不僅不收斂,還在晚上又一次地拿他的卡刷了間房!

國木田皺眉:“……小偷?”

“哎呀,咳、咳咳——”仿佛完全無所謂自己此時危險的境地,太宰一邊咳嗽,一邊笑,摸索著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看中原中也冷著臉將它拿走,“你、你現在——咳,已經變得這麼——小氣了嗎,中也?”

“小氣鬼——咳咳——可是會被喜歡的——咳,女生——嫌棄的——唔!”

他還未說完,中原中也便收緊了力道,太宰的麵部都因為缺氧而漲紅,但他硬是斷斷續續地吐出了這句話,而他最後的悶哼則是因為中原中也壓住他胸口的腿再次施力帶來的疼痛。

眼見著太宰就要窒息,因為太宰真的拿了對方的卡而呆愣住的國木田立刻回神,正要發動異能力時,中原中也卻在此時鬆開了手。

“大方不代表冤大頭。”

他淡淡道,明顯意有所指。

被意有所指的太宰撐起身體,猛咳了幾聲,臉色才逐漸恢複,聞言輕笑了聲,隻是笑聲因為剛剛的窒息受損而顯得沙啞,“是啊,所以不是更需要我幫忙花錢嗎,才不會讓彆人騙你當冤大頭。”

中原中也臉色一黑,但最終還是沒有將這混蛋踢出去,因為這個動靜絕對瞞不住隔壁的夏目伊織。

“為什麼要把她拉進來?”他冷聲道。

雖然沒有指明這個“她”是誰,但他不覺得太宰會意識不到。

而太宰的確也清楚。

“因為她接觸到了嫌疑人。”

他慢吞吞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神色有些懨懨的,不知是因為身上的疼痛還是彆的。

“隻有配合我,才能夠讓嫌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誘使對方再次動手……”

這次的案件在太宰經受過的案例中算不上多複雜。

他基本已經確定這其中有特殊能力者入場,而且也鎖定了凶手,隻是有些地方他還沒有找到完整的證據,也有一些不太肯定的猜測。而光知道凶手可是無法讓犯人入獄的,世俗有它所需要遵循的規則,於是便需要激出凶手再行動,才能從中抓住對方的漏洞,釘死在證據鏈上,這也是他做戲的原因。

隻不過,雖然他知道夏目伊織會配合他,但他的確沒想到,夏目伊織對他的手勢反應速度那麼快,而且配合得也毫不猶豫……

他垂下眸,掩蓋住眸中有些複雜的情緒。

“不管你是什麼計劃,”中原中也神色不變,語氣帶著明晃晃的警告,“不管你想怎麼折騰也好,把自己的命折騰掉都是你的事情,但是——”

“不要波及到她。”

他緊盯著麵前這個無論是搭檔時期還是叛逃時期都始終看不順眼的人,聲音低沉下來。

“她一直都在認真過著自己的生活,不要把她卷入到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中來。”

“話說得這麼大義凜然的,中也確定自己不會成為這樣的人嗎?”太宰掀起眸,他的神色顯得淡淡的,甚至看著有些遊離於世間的冷漠,於是連勾起唇笑時,也透著股讓人不適的嘲諷感。

“到時候,黏黏糊糊的蛞蝓自己會選擇離開嗎?”

聽著他說出這番話的中原中也出乎意料的沒有表現出暴怒的表情來,唯有那雙蔚藍色眼睛裡沉澱著的冰冷的危險泄露出來了一絲他的情緒。

“如果真的遇到這種情況的話,我會。”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不過,前提是這種麻煩他無法應付。

這也是為什麼中原中也在自己身為港口Mafia乾部的前提下,依舊追求夏目伊織的原因,因為他自認為護住一個普通人,不讓她牽扯進Mafia鬥爭中的能力還是有的。

隻是他還有句話留在了心中,沒有說給太宰聽——

但在離開前,他會把原因說清楚,如果夏目伊織願意繼續給他機會的話,他會努力解決自己的問題,然後再去找她。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傷害到夏目伊織,可是但凡有一絲機會,他也會堅定不移地去爭取它,抓住它。

“啊,那麼——”

太宰歪了歪頭,眯眼拖長了尾音,下一句話卻突然轉了話題。

“談談合作的事情吧。”

中原中也挑高了眉,冷笑,“合作?誰答應了和你合作?”丟下這句話,他便做出要離開的架勢。

“當然是中也你啊~”太宰對他的冷言冷語不以為意,之前那種厭世般的冷漠感消失了,他笑眯眯地道,“早一點抓到凶手的話,夏目君在這間旅館也能夠待得更安全點吧。”

中原中也腳步一頓,幾秒後,他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看著沒個坐形的太宰。

“你先說說看。”

一旁的國木田:“……”為什麼明明身為搭檔的他卻完全不知道太宰有意向拉著港口Mafia的人合作?!

**

夜色沉沉,明月高懸。

整座旅館都陷入了安靜之中,偶有些許動靜,也不過是一兩個失眠的客人,但大部分都陷入了香甜的睡眠之中。

有黑影小心翼翼地繞開那些人,逐漸靠近了某間房,從靠海那側的緣側廊翻進了室內。借著月光,黑影看到了兩張床單緊挨著鋪開,睡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有著一頭金發,枕邊放著眼鏡,另一個則側著身,一頭黑發散落開來,有幾縷落到了他的額前。

黑影停留在黑發的男人旁,舉起手。

寒光閃爍,刀刃落下——

眼見著即將見血,理應睡著的金發男人猛然睜開眼,手從被單裡探出,夾著一張雪白的紙,上麵隱約看出寫著幾個字——

“異能力——獨步吟客!”

他低嗬出聲,紙張驟然化作鐵線槍,在扣下扳機的瞬間,銜接著鋼絲的鉤針直接將黑影整個釘在了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啪嗒。

房間內頓時一亮。

“就算事先有準備,你也不能一動不動吧?!”

國木田都顧不上那個被釘在牆上的人了,先黑著臉教訓自己的搭檔,語氣很是暴躁。

“如果我動作再慢一點的話,你真的就要被刀捅到了——”

“所以我這不是相信國木田你嗎,”太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意盈盈地道,“事實證明我們配合得的確很好。”

國木田:“……閉嘴!”簡直越聽越氣。

太宰臉上依舊帶著笑,走到闖入者麵前。

闖入者低垂著頭,人事不省,卻是因為剛剛釘槍的衝力而恰好撞擊到頭部,這才昏迷了過去。

國木田走了過來,等看清楚對方的相貌時,眉頭緊鎖,“居然是她。”

太宰微微頷首,“是啊。”

“但這裡有些說不太通……”國木田推了推眼鏡,麵露思索,“雖然你說過她可能有致人昏迷之類的異能力,所以才特地將我們兩個的床鋪在一起,方便你抵消掉作用到我身上的異能力,但這麼一來的話,那些受害者為什麼會隻剩下了骨頭。”

“說得對呢,國木田,”太宰眨了眨眼,“所以,你覺得呢?”

國木田:“……她還有同夥。”

太宰偏頭看他,輕笑,語氣顯得意味深長,“未必是同夥,但——的確存在第二人。”

好歹搭檔了那麼久,國木田一聽他這語氣,就意識到了情況,“你又發現了什麼——不,應該說,”他看向那個依舊昏迷著的闖入者,眼神中閃過了然,“你這是,要拿她來坑第二人吧?”

太宰豎起手指,抵在唇邊,笑眯眯地道:

“啊,國木田這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嗎?總之,先將她審問一通吧。”

**

桜田花梨自昏迷中醒過來,最初一兩秒的時候,她還有些懵,但很快地,因為後腦勺傳來的疼痛依舊十分明顯,她立刻就回憶起了自己昏迷的原因。

她瞬間緊繃起身體,就要跳起來。

但她並未成功,因為她的身體都被繩子綁縛了起來,若不是她反應快了點,這一動差點讓她直接腦門砸到麵前的桌子。

悅耳的輕笑聲從頭頂傳來,更是火上澆油。

“哎呀,這是因為知道做了壞事所以一醒過來就打算給我磕頭嗎?”

桜田花梨瞬間抬頭,怒瞪坐在桌子對麵的人,鳶眸的男人一手撐著下顎,神色仿若看戲一般,這幅模樣頓時令她怒火更甚。

“你在胡說什麼呢?!”

她一邊說,一邊暗中使力,被綁縛在身後的手試圖用訓練中學到的手段掙開繩結,然而她卻發現她越弄反而被綁縛得越結實,不禁心下慌張起來,眼睛拚命瞪視著麵前的人。

“放開我,你這是非法拘禁!”

結果對方再次開口時所說的話令她心下一驚——

“被逮住後還是沒意識到嗎,你的異能力對我不起效果。”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桜田花梨警惕起來,決定不管對方怎麼說,都不能牽扯到自己的親人。

“桜田花梨小姐,”太宰歪了歪頭,笑盈盈地親切地喊她,“那麼,你為什麼會半夜拿著匕首出現在我房間裡,也不懂嗎?”

桜田花梨警惕心卻更強了,對方在明知道她做了什麼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樣的笑容,連生氣都沒有——

可惡,她被騙了!

她恍然大悟,心中生恨,明白過來這人真實性格並不是白日裡所看到的那般輕浮沒本事隻會瞎說的樣子。

她咬了咬牙,聲音硬邦邦地。

“因為我看不慣你騷擾我的姐姐,想要在你身上劃幾道傷口,給你一點教訓,不可以嗎?”

事實上,她真正想要做的是毀了對方的“作案工具”,隻可惜她的異能力竟然在這個人麵前失效了,以至於她竟第一次失手被抓,但在慌亂過後,她立刻又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關係,她這不過是傷人未遂,就算真的有刑罰,也是往輕的方向判,而她的異能力是那些人所需要的,在這種前提下,就算真判了,她也會被那些人想辦法撈出來。

在她腦袋裡想著這些時,指尖輕扣桌麵的聲音響起,莫名地,她心中一抖,有種不知何處而來的不安感。

她看向太宰,他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儘管是笑盈盈的模樣,但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像是將她完全看穿了般。

“桜田花梨小姐現在是不是在想,隻要自己什麼都不承認,你就和那個案件毫無關聯?”

桜田花梨:“我本來就和那個案件無關。”

“啊,真是的,果然還是打算不配合嗎?”太宰歎了口氣,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不聽話的小孩子,但無論小孩子怎麼狡辯,在大人麵前,也終究反抗不了太久,因而太宰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口吻。

“那麼,我繼續來問吧……就從第一個受害者開始好了。你對他下手,是因為他看上了你的姐姐,對嗎?”

這個問題自然沒有得到回答,但是從桜田花梨看他愈發凶狠的表情可以得出,太宰說中了關鍵的點。

“當然,由此引申出來的疑問就是,就算是被看上了,比起殺人,應該有更合適的處理辦法,比如拒絕,比如讓茶屋負責應付,畢竟茶屋培訓出藝伎歸根結底也是為了賺錢,一旦藝伎結婚了甚至隻是有了交往的對象,往往就要退出這個職業,那等於浪費了茶屋前期投入的訓練成本。”

太宰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所有受害者肯定都或多或少地表達過對你姐姐的好感,這點隻要訪問過當時也在排練館的人就可以得到證實,再查他們背後的勢力,可以發現他們都要麼有權,要麼有錢,如果再將他們有過的合作記錄查一遍,會發現他們都和伊豆半島的mafia組織合作過,而茶屋背後站著的勢力,便和其中一個mafia組織有關。”

他吐出一個屬於伊豆半島的mafia組織名,若是中原中也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和他這次過來合作的組織是同一個。

桜田花梨眼中的憤怒逐漸被震驚所替代,她的麵色也有些發白,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用驚慌的眼神注視著麵前的男人。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些,明明這些資料,尤其是最後茶屋的勢力,就連普通的警方也無法得知……可是他卻知道了。

然而太宰此時卻沒有就著這個分析說出最後的結論,因為就算沒有說,也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所以他轉而開始新的分析。就像是在原本凍結的湖麵上砸下了一塊石頭,在砸出裂縫後,他沒有就著裂縫慢慢讓它變大,而是選擇搬來了更大的石頭砸下去,乾淨利落簡單快捷地砸開她的心防。

“我想你的本意本來也不是殺人,而隻是想要廢掉他們吧。”

就算是說到這種男人都會忍不住感同身受下|體一涼的事,太宰神情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所以仔細看每張現場照片的話,都可以發現他們的姿勢有些相像,彎曲身體,手搭在骨盆,這正是因為生前的疼痛才下意識捂住那裡。”

他停頓了下來,朝桜田花梨微微一笑。

“你大概覺得有著類似催眠異能力的你做這種事情不會被人發現,可你卻忘了有異能力的不隻是你一個,有錢有權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幫手,而那些人在你手中隻是受傷,可沒有死。”

“所以,得知過他們離奇死訊的你一直都沒有發覺嗎——你的姐姐,為了讓你後顧無憂,給你添上一層保護衣,於是每次都會在你動手後,再用自己的能力將他們徹底殺死,隻留下什麼痕跡都沒有的骨架。”

不、不可能……

她想,明明她的姐姐才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她怎麼可能會反過來害得姐姐不得不為了她……

桜田花梨的臉色徹底煞白,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外麵不知何時變得吵鬨起來,慌亂無措地看著太宰,試圖尋求幫助,想從他口中得到否認的回答。

但她終究隻能得到失望。

因為麵前的人並沒有因她蒼白的麵色和乞求的目光而有所憐惜,注視著她的鳶眸在此刻猶如無論投進什麼都隻會沉溺下去無法掙脫的黑泥,就連月光也無法逃脫。

桜田花梨的身體在這種視線下顫抖起來,明明她也見過那些手染鮮血身帶煞氣的mafia成員,可這樣的太宰卻讓她覺得比那些人更令人懼怕。

沒用的,逃不了了……

他所說的這些就算還形不成完整的證據,但隻要傳到組織耳中,就足以把她們拎進審問室了。

那麼至少,至少讓她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擔下來……

在潛入這間房前的桜田花梨是信心滿滿的,然而還不到一個小時,她的心防便被徹底擊潰。

與此同時,外麵的喧鬨聲愈發的大了起來,大多是各種人聲混雜在了一起。

直到一聲巨響,下一瞬,太宰所在的這間房的地板都震顫了起來,紙門被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碎木板砸穿出破洞。

太宰的視線穿過破洞,看向了外麵——

他看到了外麵倒塌的房間,看到了被紅光重力裹著的中原中也極快地跳到空中,看到了那個踩在咒靈身上的身影似乎吞下了什麼,再然後——

龐大的咒力爆發開來。

一切歸於黑暗。

**

[記錄:20XX年1月25日,伊豆半島熱海市X街道XX溫泉旅館,突然爆發特級咒力,且很快出現未知帳。]

[當前卷入群眾多名,暫不知數量,暫不知生死。]

[根據窗判斷,建議由特級咒術師處理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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