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禍兮福所倚大抵便是如此罷。
不幸地成為了被卷入到領域之中的普通人,卻也因此在失去了記憶後,能夠以另一個角度麵對太宰,在那些年的相處中,逐漸找到了更為正確的相處模式。
我想——
我是更為喜歡這種的。
相比起我和太宰吹著海風,慢慢談著曾經、現在和未來,國木田君無疑要更認真負責些。
等我們兩個人回到旅館後,國木田君正在奮筆疾書,我問了後才知道他在寫委托報告,到時候是要交給社長的。
“終於回來了,”他朝我們點頭,繼而問太宰,“太宰你的報告打算什麼時候寫?”
“啊啊,這種事情,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太宰給出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讓人對其中的真實性感到懷疑,而國木田君作為太宰多年的搭檔,無疑是極為了解他的,而領域裡的經曆也讓我得出了和國木田君一樣的答案。
“你這家夥,根本就是想要偷懶吧!!到時候又要把這件事丟到敦頭上,然後讓他照著我的報告抄!!”
“嗨,嗨,反正這不是差不多嘛。”
“完全不同好嗎——”
國木田君拍案而起,對太宰怒目而視,而被這麼注視著的人則是喊著好餓好餓跑到了旅館的早餐區,將國木田的怒吼拋在身後,還不忘招呼著我,“伊織肚子也餓了吧——”
我接過他遞來的盤子,發現是符合我口味的餐點,便一邊吃著,一邊看國木田君追著要揍他。
“你們進去幻境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根本一點都不清楚,這些內容是需要你來寫的啊混蛋太宰——”
“說起這個,”本來還在躲避的人倏地停住,風衣衣擺飄落回腿邊,“我當時是讓國木田你私下通知旅館老板,帶所有人逃離,伊織怎麼還是會進入到領域裡?”
“……我也不太清楚,當時太混亂了,”國木田神情也變得正經起來,忘記了剛剛還要揍太宰的事情,“我隻知道前一秒我還叮囑夏目小姐跟在我背後
,後一秒回頭卻發現她身影不見了。”
話落,兩個人齊刷刷看向我。
我端著盛放早點的盤子,在國木田剛剛坐著的桌旁找了個空位坐下,邊吃邊說。
“那個時候,我的確是想要跟著國木田君到安全的地方,”我回憶著當時的情況,“隻是從那個領域裡突然就傳來了強烈的吸力,彆說找東西固定住自己,我甚至連提醒國木田君都來不及,便被吸進了領域。”
看到國木田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太宰也眉頭微蹙,我若有所覺。
“所以……不是太宰先生和中也君都這樣,而是隻有我如此嗎?”
國木田扶了扶眼鏡框,看向太宰,太宰微微頷首,“……我沒有感覺到什麼吸力,而中也當時的情況我也看清楚了,他同樣沒有。”
我們討論了一陣,考慮到進入領域後我跟中也君享受到的都是同樣的失憶套餐——在討論中我知道了太宰因為異能力的緣故沒有失憶——並沒有其他差異,而那位犯下過錯的藝伎也隨著領域的消失而消散,沒法再重現現場,於是最後也沒有討論出來什麼有說服力的結論。
之後國木田繼續寫著報告,並且強勢鎮壓了太宰,讓他負責收拾行李,而同樣要收拾一番,準備之後回去的我也往自己房間走。
我們兩個人並肩走在走道上,手臂交錯間,我隱約感覺到他的指尖擦過我的手指。
若有似無的,讓人忍不住地在意。
偏偏每次看他的表情,卻一直那麼無辜,好像這隻是無意間碰到的一樣。
“太宰先生。”
拉開推門後,我沒急著進去,而是轉過身來,喊住了背對著我的身影。
風衣在空中劃過道弧度,他看向我,未言先笑,似乎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怎麼了嗎,伊織?”
“太宰先生,說自己在領域裡沒有失憶,對吧?”我說。
“嗯。”
“那——”我拉長了聲音,盯著他問,“很多時候我跟中也君單獨相處時,太宰先生或是鬨出各種小問題,或是不知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插進我跟中也君之間,到底是出於清楚我和中也君並不是同性彆才會如此,還是——因為彆的原因呢?”
他先是沉默,然後露出求饒的眼神來。
“……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
我揚起嘴角,搖頭,“不行。”
“啊,那就隻能說出來了,”他長歎一口氣,“性彆的原因自然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因為——”他頓了頓,顯得出乎意料的坦然,“膽小鬼的不甘心以及嫉妒吧。”
我沒想到這一次他會這麼乾脆地說了出來。
原本我還覺得,他會用一些聽起來很是那麼回事的借口來糊弄過去。
他聽我這麼說,回答得一本正經,隻是眼中卻噙著盈盈笑意。
“因為想要早一點爭取到正式的握手機會呢,所以,在伊織麵前肯定要更誠實一點的。”
我瞥了他一眼。
我才不信這個人會真的那麼誠實呢。
想是這麼想,我還是沒說出來,等回到房間無意間路過鏡子,我才發現自己嘴角也不知何時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