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還在被老王爺抓著,而寧無恙麵色依舊無波無瀾,沒有一絲變化。
老王爺估計因為這幾個動作消耗了太多精力,他本就是強弩之末,此時卸了力氣便驟然陷入了更沉的昏睡中。
他看著床上昏迷的老王爺,陰鬱眸子中浮上了一點冰涼的嘲弄。
“可是父王……”
寧無恙輕輕出聲,“當初的您可不是這樣做的……”
地上的侍女還跪在碎片和涼掉的藥湯之中,聽著世子鬼魅般的低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寧無恙起身,垂著眸看向自己的手臂,手腕上因為老王爺前麵的抓握,已經留有了紅色的指印。
他凝視了兩秒,伸出另一隻手,將手臂上麵濺上的藥湯緩緩擦淨。
寧無恙沒有再看床上昏睡著的老王爺,轉身出了臥房。
“照顧好王爺。”
他隻留下了這一句話。
而地上的侍女像是被抽了骨頭,癱軟在藥湯中。
不動了兩秒,才慢慢站起身來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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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將前麵的波折放在心中,薛青跟著薛白來到許宣的住宅。
許宣的住宅是在一個寂靜的巷中,青苔爬牆,幽靜無比。
獨存著在夏天的唯一涼意。
薛白輕車熟路地走進巷子,在一處停下,伸出手敲了敲木門。
敲門聲在空蕩的巷子中回響。
過了幾秒,木門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一位身穿藍衣的俊秀書生,正是許宣。
“薛小姐。”
看到薛白,許宣麵上就浮出了甜蜜笑意。
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到薛白身邊的薛青時,他的動作一頓。
“這位公子是……?”
許宣遲疑地問道。
麵前的這位公子有些麵熟,但是他一時想不出來。
薛青朝許宣友善地笑笑,可是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難道說之前怕你對我姐姐誤會,所以就換上了女裝?
現在穿著男裝是因為一時忘記換回女裝了。
而薛白則是十分淡定,她直接握上了許宣的手。
“這是我的弟弟,先進去再說吧。”
到了屋內,薛白與許宣解釋了前因後果。
得知了真相的許宣看了一眼邊上的薛青,有些局促地說道:“在下不是迂腐之人,薛小姐放心。”
薛白柔柔地笑了,知道自己並未看錯人,便又與許宣商討了一下關於婚期的事,就要打道回府了。
而當背景板的薛青一直安靜觀察他的這位未來姐夫。
許宣人如其表,文質彬彬,十分有禮。
並且薛白與許宣之間的相處,怎麼看都是姐姐占據主位。
兩人看上去也確實是郎才女貌無比登對的一對。
薛青這才慢慢將一直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去一點。
他們重新定了婚期,商量了婚配之事。
之後兩人很快就和許宣告彆,離開錢塘城。
離去時許宣站在門口注目與他們送彆,在門口站了許久。
直到視野中看不見這一青一白的兩個人影,許宣才轉回身,準備回去。
“這位郎君!”
空曠的巷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喊。
許宣轉身,手持禪杖的紅衣僧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麵前。
“郎君可否告訴貧僧,前麵離去的是何許人士?”
紅衣僧人麵容慈悲,所言好像皆是佛語。
看著這突然而至的僧人,許宣退後一步,眸中多了些警戒。
今日的金輝鋪灑而下,給麵前的紅衣僧人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郎君莫要擔心,隻是貧僧覺得應有一事應告知郎君。”
-
薛青和薛白回到無雙的住宅時已近傍晚。
薛青徑直走向書房,卻在走近時,聽到一陣劇烈的爭吵。
他不禁停下腳步。
“無雙,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薛青難得聽到曲有意這樣失去理智的聲音。
他和薛白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停住腳步。
這個場麵,他們此時進去似乎有些不合適。
後麵的聲音倒是稍稍低了下來,聽不大清了。
也不知無雙與曲有意兩人到底怎麼了,怎會突然吵起來。
明明之前他們離開時這兩個人還好好的。
在薛青猶豫著是否要進去的時候,麵前書房的門驀地打開。
奪門而出的曲有意滿臉儘是惱怒,但這份惱怒在看到門外的薛青與薛白時僵住了。
打開的門後可以看到屋內正站著的無雙,麵對著薛青薛白麵色也不自然起來。
“怎麼了?”
薛青走進門,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看著曲有意,突然想起了什麼來。
曲有意之前不是在與法海說有事相商嗎?
“法海呢?”
怎麼此時曲有意獨自在這,卻不見法海。
無雙豔麗的麵容難得蒼白,他動了動唇。
“青青。”
“法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