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六朵純白如蓮的白月光10(1 / 2)

——要知道除非特殊情況,皇帝一般並不出宮, 然而在宮內, 即便他作為國師享有一定特權, 有些事情還是不方便去做。

現在如此難得的時機驟然出現, 縱然留給他的準備時間著實倉促了些, 但怎麼能不去抓住呢?

在仰崇音的吩咐下,國師府井然有序的運作起來,就像是要為接駕做好充足準備, 前來傳口諭的太監看了以後很是滿意,覺得國師雖然地位超然, 但對於陛下果然還是極為尊敬的。

一個時辰後,皇帝果然如約而至。

他輕裝簡行, 因為自覺國師府十分安全, 便隻隨身帶了一個大太監和四個貼身侍衛,一見到已經站在國師府門口恭候多時的仰崇音,剛簡單寒暄兩句,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愛卿此去收獲如何?可有順利將祥瑞帶回?”

他眼神餘光往仰崇音身後飄去, 顯然心思已經完全放到了所謂祥瑞身上,想到它此刻可能就存放在國師府內, 根本按捺不住自己迫切的心情。

仰崇音一邊將皇帝迎入府,引他不緊不慢走向書房, 一邊開口回話:“臣此行所遇之事甚雜, 一時半會難以說清, 本想明天再細細向陛下敘述, 不想倒是勞煩陛下親自前來……茲事體大,還請陛下屏退左右,容臣向陛下單獨稟報。”

皇帝不疑有他,畢竟一旦牽扯上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不能讓他人聽見這是常有的規矩,若是有關國事,便是仰崇音願意留人,他也是不願的,遂一擺手就讓四個侍衛退到屋外,自己則是隨著仰崇音邁進了屋內。

卻不想進入屋中以後,他明明緊跟著仰崇音的腳步,兩個人的間距卻越拉越大,眼見仰崇音都快走到書案旁了,他卻依然距離書案相隔小半個房間。皇帝意識到了不對,他想抓住仰崇音,卻發現區區幾步猶如相距千裡,他竟然無法靠近,再想轉身往房門疾走,卻發現這也無用,他好像被困在了房間中央,不論再往哪裡走,都像是遇上明晃晃的鬼打牆,位置一動不動。

這種種表現讓皇帝想到了仰崇音的身份,仰崇音是國師,布陣這種手段當然是有的,並且極為高明,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會用在自己身上。

顧不上細想,皇帝急切向屋外呼救,然而聽到聲音準備破門而入的四個侍衛卻立刻被國師府的親衛所製服。

沒錯,這四個侍衛確實是一等一的好身手,尋常時個個能夠以一當十,不然也沒有資格貼身保護在皇帝身邊,但是仰崇音府中的這些親衛也不差,甚至因為祖上原因,從功夫路數來說與這些宮中侍衛本出自同源,熟知對方一招一式的弱點,兼之人多勢眾,從他們出手的那一刻起,勝負早已注定。

至於那個大太監,那就更手無縛雞之力,早早地被捆起來放在了一邊。

遲遲等不來救自己的人,皇帝的心重重沉下去,他憤怒斥責仰崇音這是犯上,仰崇音卻神色平淡的反問他:“難道陛下沒有犯上過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對方神色一變,“朕既為天子,已是天下最為尊貴之人,難道朕上麵還有彆人嗎?”

“現在自然是沒有的,但是當年陛下身為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可並非如此……十九皇子柏言澤,你在先帝纏綿病榻時做了些什麼,難道自己已經忘了?”

柏言澤一怔,自他即位以來,他的名諱已經太久沒有人叫過,這時突然聽到還有點陌生。

但更重要的是仰崇音嘴裡說的那些東西。

“你在先帝臨終前的那段時間急於上位,因為聽聞太醫診斷說這種病可急性可慢性,怕先帝的病會連綿不愈,一直拖著皇位不撒手,是以動了些手腳……”

“閉嘴!”

柏言澤開始麵露慌張,他原本以為這件事除了自己以外,這世上再不會有他人知曉。

仰崇音不再說話,沒有繼續刺激柏言澤。

當年這位十九皇子雖然有心讓先帝早點去死,卻又沒那個膽量買通太醫院給先帝下虎狼之藥,更不敢親自下毒毒殺皇帝,隻能一邊打著孝心的幌子侍疾,一邊在親手煎藥時悄悄篡改該有的藥量,又或者在熬製時直接減少一兩味藥,並不全然按照配方來,試圖讓藥效不全,這樣即便先帝一日三遍口服藥劑不斷,也不會受到應有的治療……就連煎藥的時長,他也會故意改動,或增長或減短,想著這樣多多少少對人的身體也會產生壞處。

這些小手段既蠢又壞,很難說清先帝的死和這到底有多大關係,又是否占據了決定性的因素,但是枉費先帝在一眾皇子中對他最好,柏言澤十分虧心是真的。

——不過這些作為確實很符合他軟弱無能又昏庸愚蠢的性格。

柏言澤壓下心中惶恐,故作鎮定姿態詢問仰崇音究竟意下如何。

畢竟這些事情如果捅出去,那還了得……仰崇音握著他這樣一個大把柄,必然彆有所圖。

仰崇音開口:“我所求不多,隻想讓陛下主動退位。”

他想儘可能的給柏斂樺爭取到一個光明正大的上位途徑,如此一來,挾持皇帝強製改朝換代是下下之選,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柏言澤主動退位,這樣才足夠名正言順,也符合柏斂樺想要的將動蕩降到最低。

柏言澤立刻反駁:“你休想。”

“那陛下難道是想死在皇位上嗎?”

——仰崇音雖然一口一個陛下,但是在柏言澤聽來,這其中卻沒有絲毫該有的尊崇敬畏之情,反倒像是一種諷刺。

“……你要弑君?”柏言澤呼吸一頓,他不自覺的想要往後退,卻被事實提醒他此時此刻根本移動不了位置。

“不是我要弑君,是這皇位要吞噬陛下性命……難道陛下對自己登基以來的身體狀況一無所覺嗎?”

“你本無為君之命,又恰逢王朝氣運在走下坡路,這皇位正在奪你生機。”

柏言澤不說話了,他被仰崇音戳及了心病。

其實他也確實感受到了,自從他接任皇位以來,身體就不比以前,變得越來越虛弱……尤其是近一兩年,好像還加快了速度。

不然,他也不會登基並大婚數年,卻始終得不上一兒半女……太醫給他診斷後便說過,他體質較弱,子嗣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