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川太太搖頭,壓低了聲音道:“沒有,隻是聽我老公說起過,我老公和千原專務都在製作局工作。據說,是個很強勢的人,行事很有手段,不太好相處。”
“原來是這樣,這位白馬小姐果然差不多,好像很高傲。”
“有高傲的資本吧,出身不凡。”淺川太太眼力很毒,打量著寧子頭上的玉花,粗估了一下,感覺和自家固定資產差不多,感歎道:“不過以前真沒聽人說起過她,千原專務好像出身平平。
“聽說千原專務被公開處罰了,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不清楚,應該很難了吧,畢竟得罪了台長。”
“可惜了,不然也許該過去和她打個招呼。”北岡太太看著寧子倒挺喜歡的,語氣有些遺憾——她們老公不是同期就是同學,也算是個小團體,不想惹新台長夫人,但也不怎麼畏懼,要是寧子值得結交一下,她們倒也不是不能幫點忙。
這幫湊熱鬨的在八卦,喜代美被圍著奉承了一會兒,心情終於舒緩了些,但瞧了瞧寧子那邊,發現她竟然跑到這裡讀起書來了,不時喝口茶,神色輕快又放鬆,頓時心情又不好了,隨意點了一個人,笑道:“去把千原專務的未婚妻請過來,給大家介紹介紹。”
周圍的人都點頭稱好,知道戲肉來了,開始琢磨過會兒怎麼配合能讓喜代美心裡舒服又彆讓寧子記住自己,而沒用了兩分鐘,寧子就被叫過來了。
喜代美也沒起身,更沒打算讓寧子坐下,招手笑道:“白馬小姐,來,和大家說說話,以後你也是後援會的正式成員了。”
白馬寧子打量了一下這圈人,雙手攏在小腹處,禮儀無可挑剔的輕輕躬身:“我是白馬寧子,以後請大家多指教。”
喜代美一笑:“你還年輕,又沒結婚,是該向大家好好學習一下。現在你和千原專務住在一起吧?他怎麼樣了?他這個人有些年輕氣盛,你做為他的未婚妻,有時也要多提醒他一下,做人處事不能……”
寧子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笑眯眯道:“勞您關心了,他挺好的,隻是有時擔心大橋台長走得太早,沒有機會好好回報他的照顧呢!”
走得太早?周圍的太太們都聽愣了,而喜代美更是臉上一僵,毫不客氣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寧子奇怪道:“不是說大橋台長是臨時任命嗎?千原君說他其實不適合當台長的,很難乾滿一年,不是這樣嗎?”
喜代美沒想到寧子文文雅雅,一笑眯眯眼,看起來溫順但說話卻這麼直接,敢詛罵大橋瑛士很快就會離職,差點直接被嗆死,怒道:“你……”
寧子根本沒打算讓她說完了話,溫婉一笑又截住了話頭:“對不起,我還年輕,不太會說客套話,請不要生氣……”
她自承錯誤,像在道歉,倒把幾個打算指責她的人堵住了嘴,而更多的是在驚奇的打量著她——真是什麼人找什麼樣的妻子,千原專務是個刺頭,他未婚妻好像也不輸給他啊!
不過這幫人迅速反應了過來,這話也就寧子敢說,千原凜人已經被關進了地下室,喜代美就算給老公吹枕頭風,也不可能把千原凜人關進更糟糕的地方了,人家完全不怕——喜代美叫這位小姑娘來,恐怕之前以為是隻小綿羊,沒想到是隻刺蝟,真是自討苦吃了。
場麵一時很僵硬,喜代美忍不了了,剛張嘴準備直接訓斥一下寧子,冷不丁來了位不速之客,遠遠就笑道:“阿寧,有人說在這裡看到你了,我還不信,過來一看果然是你。”
寧子轉過頭來一看,連忙客氣施禮:“青野阿姨,沒想到您也在。”
“今天有個聚會。”青野光枝快步走了過來,親熱的拉住了寧子的手:“你到這裡來是做什麼?”
“也是參加聚會。”寧子笑道:“關東聯合的乾部後援會。”
“哦,你還沒結婚,為什麼會參加這種聚會?”
“受到邀請就來了。”寧子轉頭介紹道:“這位是關東聯合臨時台長的夫人,大橋喜代美女士。”
喜代美聽著“臨時”這兩個字非常刺耳,但看青野光枝四十多歲,衣著打扮得體,氣度相當不錯,還有些麵熟,隻能站起來見禮,遲疑著問道:“您是……”
寧子介紹道:“這位是青野光枝都議員。”
整桌的人都站起來了,都議員代表著東京都某選區五六十萬人的民意,而且這位還是少見的女議員,社會地位還是很高的,哪天再進一步成了參議員,甚至進了內閣都有可能——機率不高,但確實有。
這幫太太紛紛施禮問候,青野光枝態度極好,拜托她們在以後在選舉中繼續支持她,然後就表示好久沒見寧子了,打擾一下,借地方和她聊一聊。
喜代美無法阻止,也不敢強硬阻止,真說起來,青野光枝的社會地位不輸給她父親和丈夫多少,更不要提她了,隻能看著青野光枝帶著寧子去了角落,心裡也是隱隱不安——千原凜人那家夥好像確實也不是沒根底的人,雖然在電視台職位不高,但背後潛實力也不可小覷。
也許之前……
她在那裡驚訝,寧子已經不管她了,隻是很溫順很有禮貌地感謝青野光枝:“青野阿姨,沒想到您會來,真是太感謝了。”
“沒什麼,你媽媽都拜托我了,我要是不來,下次大選募捐就不好意思向她開口了。”青野光枝半開玩笑半說著實話,笑道:“不過我隻能來陪著你,不方便過多得罪媒體,沒關係吧?”
寧子理解,笑道:“這樣就很好了。”
她們兩個說著話就回到了角落裡,開始坐下喝茶閒聊,主要是聊千原凜人,青野光枝對他很感興趣,而她自己來了還不算完,來找寧子的人越來越多,青野光枝同黨派議員的夫人,著名的女性學者,還有不少宗教界人士的妻子、女兒,也不管熟不熟,以前見沒見過,個個拉著寧子的手虛寒問暖,轉眼間整個茶話會就她們這夥人最熱鬨了——美津枝是真疼這唯一的女兒,哪怕替女婿籌錢去了,不能親自到場撐腰,也沒忘了拜托好友們跑一趟。
北岡、淺見等看熱鬨的連續認出了好幾個,心中十分驚訝——果然是名門貴女,世交好多啊!
北岡太太出身較好,文化層次較高,遠遠看了一會兒,遲疑著問道:“千原專務隻有二十幾歲吧?”
“好像隻有二十四五歲。”淺見太太本能答了一聲,然後和北岡太太對視了一眼,齊齊若有所思。
片刻後,北岡太太直接起身,看著交好的朋友們,笑道:“那邊有我以前大學的教授,我得去打個招呼,不然就太失禮了,你們要不要……”
淺見太太馬上起身跟隨:“是應該打個招呼,北岡桑,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去。”
“一起,好像本草寺住持的妻女也在,我也該去打個招呼,上次我叔父的葬禮給她們添過麻煩。”
“本草寺嗎?給我介紹一下,聽說那裡挺不錯的。”
她們說著話就開始移動,而不遠處同樣有幾個人起身,看樣子打得是一樣的主意。
千原凜人才二十幾歲,本身有能力,妻族有人脈,就算一時失勢了,好像也沒什麼啊,早晚能起來的,現在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