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眼神交錯。
倪若喜麵上驚疑。
短短幾秒的沉靜後,陳烈淡聲繼續:“兩起凶殺案的拋屍現場都有那枚發夾。說明凶手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並且曾試圖對你下手。倪小姐,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轟一下,倪若喜胸腔裡的血液衝上了頭,大腦一片空白。恐懼如蛛網,絲絲縷縷將她的心臟纏繞包裹,密不透風。
他彎腰貼近他幾許,低聲:“還躲麼。”
倪若喜還處於震驚和錯愕當中,根本沒有明白:“……躲什麼?”
“我。”
*
倪若喜心一顫,猛然抬頭看向陳烈。窗外是夜色,屋內是暖橙色的燈光,他的臉在光影的對比中格外清晰,尤其那雙眸,眼窩凹深,瞳色漆黑,深邃得像沒有波瀾的海麵。
她瞬間有些晃神,頭腦不大清醒。
那雙深邃的眼睛平靜注視著她,她聽見那雙眼睛的主人說:“你現在很危險,我會保護你。”
倪若喜點了點頭。
那人繼續說:“我為你提供庇護,你要毫無保留地信任我。我們之間沒有謊言,沒有隱瞞,沒有欺騙。”
倪若喜又點了點頭。意識在遠離,疲憊感突如其來地湧上大腦,她眼皮沉重,緩緩閉上了雙眼。
隱約覺得一雙有力的手臂扶穩了她,乾燥清爽的皂莢味和煙草味同時鑽入鼻息。
“你認不認識發夾的主人?”
倪若喜說:“不認識。”
“你曾經見過他。”那個聲音低柔得可怕,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重複:“你見過他。”
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刀劃開了意識表層,倪若喜微皺眉,腦海中浮光掠影閃過去許多畫麵,電影回放一般:Fairy Tale昏暗的雅間、無聊充滿著各類軟件推銷的交流會、雲海擁擠的地鐵、調皮的被媽媽訓斥的小男孩,形形色色的地鐵乘客……
潛意識裡再次響起那個聲音,沉沉的:“你見過他。”
她眉頭皺得更緊。
種種畫麵開始自動慢放,雲海擁擠的地鐵,形形色色的地鐵乘客,一個出現在她餘光裡的黑影,在某一站悄無聲息地下了車……倪若喜吃力地再次回憶,那個黑影瘦高個子,轉身太快的緣故,她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又聽見那聲音語氣低沉地暗示:“你知道他的相貌特征。”
倪若喜額頭蒙上一層細汗,皺眉搖頭,“我不知道。”
對方靜默片刻,不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而是又道:“你過去有沒有見過陳烈這個人?”
她睫毛顫了顫,沒有回答。
“比如,很多年以前。”
“……”話音落地的刹那,倪若喜如夢初醒,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外麵的天已經黑透,她還在這間屋子裡,隻是不知何時已經坐在沙發上。
陳烈靠著門框站在一旁,手裡把玩著打火機。
屋內靜極了。
“我……”倪若喜困惑不解,“我剛才突然睡著了?”
他點了根煙,把打火機收起來放褲兜裡,沒有回答她的話,“最近不太平,勸你今晚上就搬過來。”說完轉身拉開了防盜門,“走。”
她毫無征兆地脫口而出:“還是說你催眠了我?”
陳烈頓步,回過頭來眯著眼睛瞧她,見那姑娘臉泛紅,呼吸微急,明明害怕得很卻非硬著皮跟他對視。片刻,那人挑眉一哂,拖著他特有的懶散聲調,“你夢見我了?”
倪若喜:“……”
這人語氣從善如流,“夢見我什麼了?”
難道真的隻是自己太累睡著做了個夢?倪若喜腦子裡浮起一團疑雲,沉默幾秒鐘,道:“夢見你,說會保護我。”
陳烈一時沒有作聲。
須臾,他神色不明地盯著她吐出了口煙圈,然後說:“我當然會保護你。”
不知為什麼,倪若喜心尖突的一顫。
隨後陳烈便轉身走出去了。
她抬眸看向那道背影——這個男人,無論是性格、做派、言行,都透著股流裡流氣的匪勁,一點都不像好人。如果不是看過他的警官證,打死她都不會相信這是個警察。
還有剛才那意識混亂,疑似被瞬間催眠的幾分鐘……
倪若喜甩了甩腦袋。這種複雜人物,看不透,也招惹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抽100個2分評送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