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背叛(2 / 2)

奪寵 茴笙 10861 字 4個月前

“陛下如若不信,可以審問毓秀殿彆的宮人,還有瓔珞姑娘,奴婢相信,一定會有人扛不住說實話的!”

沁婕妤與賢妃對視一眼,涼涼道:“如此說來,適才姚昭容的自首認罪,竟不是在做戲?合著是良心發現?”

“什麼自首認罪?以退為進罷了。當眾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卻偏偏讓眾人以為她是在代母頂罪、純孝過人,誰能想到,真正頂了罪的,其實是她的母親呢?這樣的‘孝女’,亙古未有……”

親妹妹和外甥女比起來,太上還是更在乎妹妹,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厲聲道:“還拖拖拉拉的做什麼?把這些人都帶下去,連同毓秀殿和太主身邊的宮女,給朕一個個地審,誰都不許放過!”

姚嘉若一直緊繃著的肩膀忽然鬆下,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支柱的木偶,爛泥般癱坐在眾目睽睽的大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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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果然是最近宮中最熱鬨的場所,紫微殿的宮人剛出去沒多久,就接收了毓秀殿的宮人,還順帶贈送了大長公主的侍女。刑具上的血跡還沒乾透,新的犯人已經躺了上去,鍛煉拷打,陰森森的鬥室裡是無休無止的噩夢。

妙蕊對那邊的情形很關心,比較起來葉薇就淡然多了。打從猜到皇帝不想要孩子後,她就開始懷疑姚嘉若的龍胎根本就是假的,隻是那會兒她已打定主意離宮,便懶得揭穿這些。妙蕊出事後,她把所有的細枝末節在腦袋裡過了圈,毅然決定從這裡入手。哪怕沒有證據,隻要她找人當眾捅破,皇帝勢必會順勢審問。

隻因他一定能猜到出手的人是她,如果不定了姚嘉若的罪,那麼反咬一口時,就很容易把她牽連出來。

製定計劃的時候並不覺得,等到此刻回想,才忽然有些肝膽俱寒。究竟是誰給了她這樣的自信,讓她確定但凡涉及到他,他便會設法維護?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真正相信他會全力保護她,哪怕她要動的是他從前的寵妾?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了。

用涼水潑了下臉,她被凍得臉頰通紅,卻感覺到久違的清醒。彩珠在她意料之外,當她跳出來指控姚昭容時,她第一個感覺是,皇帝居然搶先動手了。

不想讓宮嬪懷孕的人是他,那麼姚氏傳出有孕後,第一個察覺不對的人自然也是他。然而全過程他什麼也沒說,直到姚氏小產,直到那個本就不存在的孩子離去,他都沒有露出半分破綻。

隱忍不發,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姚嘉若膽大包天到從宮外偷孩子回來冒充皇子,他便有如山鐵證可以將她們母女置於死地。

這個男人,心機還真是深沉,她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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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有準備,姚嘉若自然措手不及。瓔珞扛不住酷刑,在獄中咬舌自儘,秦禦醫卻在一天一夜的鍛煉後吐露口供,承認自己確實是收了大長公主和姚昭容的好處,暗中為她們辦事。

“假懷孕那次,微臣一開始也是不肯的……隻是微臣從前幫昭容辦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兒,她以此威脅,我沒辦法,才不得不受她脅迫……陛下處死微臣吧,請千萬饒恕我的家人……”

口供送到永乾殿之後,也抄錄了一份送到建章宮。到這個時候,葉薇才真的覺得太上對這個妹妹實在是仁至義儘。事情鬨得這麼大,他卻因為大長公主尚在病中,雖然自己不肯見她,卻也吩咐了宮中眾人不許傳話,免得害她病上加病。

因為觸怒了上皇,她不再像從前那般可以住在建章宮,而是在宮中隨意選了間宮室住著,方便禦醫過去診治。她的親信宮人都被送到了慎刑司,剩下的要麼不管用,要麼不儘心,葉薇費了些周折,便把她們都引開,獨自入了殿閣。

一掀開帷幕,就聞到濃鬱的藥香,酸苦異常。葉薇麵不改色地走近,慢慢看清了榻上的人影。

不過五六天的功夫,她居然老了這麼多。保養得宜的麵上有了深深淺淺的皺紋,原本烏黑的長發也露出了灰白,在燈光下格外紮眼。這在沉睡中還不住咳嗽的女人不再是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中年美婦,已經全然是個老嫗了。

聽說她的病很嚴重,打小嬌養的身子經不起長時間的跪拜,更何況還在冰寒的冬雨裡淋了那麼久。禦醫說她現在不能受刺激,否則很有可能氣血逆轉、出現大問題。這也是太上不讓宮人告訴她外麵情況的原因。

葉薇在榻邊站了一會兒,大長公主到底沒睡實,果然睜開了眼睛。好像還弄不清狀況,她看到她時愣了愣,不可置信道:“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葉薇輕笑,“自然是走進來的。臣妾葉氏恭請大長公主安,祝您福壽綿延、榮寵常在。”

大長公主冷笑,“你無需譏我,事到如今,孤承認此番是失策了。可你如果認為自己便穩操勝券,那便大錯特錯!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看看最後是你這個昭儀娘娘能耐強,還是孤這個大長公主本事大!”

“太主誤會了,臣妾哪敢諷刺您?臣妾是實心實意來祝賀您,恭喜您的苦肉計奏了效,太上相信此番設計臣妾婢女的事情不是您主使的,您隻是代人受過。”

明知道她的話不能信,大長公主還是因為這個露出了些許激動,竟撐著床板坐了起來,“你說什麼?太上真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薇笑吟吟地走近,“您生病的時候,宮中又出了樁大事,有人出麵揭露了些事情,所以太上現在不那麼怪您了,轉而去怪彆人。您說,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喜事麼?”

大長公主到底是病糊塗的人,強敵當前竟也露出了喜色,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皇兄他果真……他不怪我了,不怪我了……”

葉薇冷冷地凝睇著她,慢吞吞補充道:“當然。如今宮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以暖情香損傷太上龍體之事,乃是姚昭容一手為之。她目無尊長、藐視綱常,如今已被打入永巷,隻待事情查完,便要問罪呢!”

大長公主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葉薇冷笑,她便如被刺中要害的母貓似的,歇斯底裡道:“你這個賤|人,是你做的對不對!你害了嘉若,對不對!”

“太主彆急,臣妾還沒說完呢。冒犯太上隻是其中之一,姚昭容的另一個罪名也很驚人呢!假孕爭寵、欺君罔上,更在事後連同宮中道士,以流產之事嫁禍宮嬪……您說,這兩樁大罪加起來,夠不夠讓陛下將這個尊貴的公主之女賜死呢?”

大長公主口齒發寒、頭上冒汗,整個人都變了樣子。她瞪大了眼睛看著葉薇,忽然笑著搖頭,“不對,你在騙孤。這些消息孤為何從未聽到?你在說謊,你以為孤會上當?”

“臣妾哪裡編的出這樣的話來。若非事發,誰能料到姚昭容竟膽大包天至此?假裝懷孕,之後還說自己流產是巫蠱詛咒,此等行徑簡直駭人聽聞。您覺得臣妾有這個本事,可以打聽到這些秘聞?”

的確。若不是事發,這些事情葉薇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嘉若她真的……

失魂落魄地往後一傾,她扶住了床柱,“為什麼……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太上下了命令,誰還敢說?他老人家大抵是怕了您這個妹妹了,之前便又是磕頭又是淋雨的,沒臉沒皮、不知自重,若姚昭容的事情再讓您知曉,為了女兒恐怕連更過激的事都做得出來。所以,太上才讓大家瞞著你,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任憑你哭喊哀求,都無濟於事了。”

她的話仿佛最無情的鞭笞,讓大長公主整個人都委頓了下去。蒼白的右手冒著青筋,她支撐不住彎下了身子,痛苦地乾嘔。

葉薇溫柔地笑起來,輕輕替她拍著背,“沒想到吧,尊貴無比的吳國大長公主,居然也有今日。其實我原本不想和你鬨成這樣的,可誰讓你非要逼我?你害死了憫枝,這筆賬不還,怎麼可以?”

“那不過是個卑微的婢子,孤碾死她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你為了個婢女來跟我討公道,可笑不可笑?”

“是,她隻是個卑微的婢女,輕賤如螻蟻。可我偏偏就要讓你——金尊玉貴的大長公主,去給這螻蟻似的婢女償命。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你記住,千萬要記得清清楚楚,就算是閉眼前的最後一刻,也不要忘記。你,還有姚嘉若,都是因為本宮的婢女而死。她叫憫枝,正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下去可要替我問聲好啊!”

說完,她笑吟吟地往後退,走到帷幕邊時才悠然轉身。大長公主一直瞪著渾濁的雙目看她,待到那身影快要消失,才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一聲咆哮。

“孤要殺了你,殺了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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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吳國大長公主因病情加重、急怒攻心而嘔血的消息傳遍後宮。還沒等到禦醫趕到,她便在無休無止、含糊不清的咒罵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延和五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也在同一個夜晚紛紛揚揚地落下,迷亂所有人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雙更惹!今天的字數比昨天還多,有沒有很厲害!而且我還讓大長公主領盒飯了,大聲地告訴我,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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