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斷魂(2 / 2)

奪寵 茴笙 13678 字 6個月前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夥同這個賤|人一起羞辱她?他們把她當成戲耍的猴子,將她的生死攥在掌中,像看戲般看著她的絕望與掙紮、悲憤與恐懼!

明明剛才還在害怕皇帝對她連恨都沒有了,可當她發覺他對她的恨居然到了這個地步時,又萬箭穿心般痛苦難抑。

她不能原諒,他居然在彆的女人麵前這麼戲耍她!

“哈哈,哈哈哈……”宋楚怡忽然癲狂地笑了,小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神情,“好,很好!我就說嘛,你怎麼會輕易罷休呢?不讓我受儘折辱地死去,怎消你心頭之恨?可是陛下,有句話臣妾很早以前就想說了。陛下,我癡情無悔的陛下,你真的喜歡臣妾的姐姐嗎?你要是真喜歡她,怎麼會連人都認錯?但凡你把眼睛擦亮一點,也不會被我鑽了空子!你覺得是我害死了她,可如果不是因為你,宋楚惜會死嗎?我會殺她嗎?所以,我不是害死她的真凶,你才是!你不應該恨我,而是該恨自己!哈哈哈,賀蘭晟你聽好了,你深愛的女人、你的救命恩人,是被你自己給害死的!你有什麼資格為她報仇?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殺了我為她報仇,獨獨你沒有!”

皇帝捏緊了棋子,手背上青筋暴起。葉薇沒想到宋楚怡會說出這麼一番話,驚愕之下心情有點複雜。她曾經也這麼想過,在最初那段時間,因為處境艱難、滿心仇恨,所以把能遷怒的人都遷怒了。但後來她明白了,皇帝隻是無心之失,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為惡者是宋楚怡,因為她的過錯去責怪皇帝是不公平的。

將黑子扔回盒子裡,她施施然起身,走到宋楚怡麵前,“你說陛下沒有資格,那麼,我總有資格了吧?“

宋楚怡嗤笑,“你算什麼東西?”

“我算什麼東西?楚怡,你仔細看看,你連姐姐都不認識了嗎?”

宋楚怡愕然,這才發現葉薇身上這套襦裙十分眼熟,載初二十二年的除夕,宋楚惜便是穿著這條裙子被她殺死。

“你……”

“妹妹你看,當初你便是這麼敬了我一杯酒,我還不曾回敬你呢。今日,便容我補上吧。”

白玉的酒杯裡是碧綠的液體,撲鼻而來的是熟悉的香味。淄鄉綠酒,是宋楚惜釀的淄鄉綠酒!

她見了鬼一般,看著葉薇不能動彈。而她手中還端著那杯下了毒的綠酒,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氣勢太嚇人,宋楚怡控製不住的往後退,卻雙腿一軟摔在地上。她兩手撐著地,仰麵坐在那裡看著葉薇,對方則慢慢蹲□子,右手往前伸,酒杯離她更近,“妹妹,你不想喝嗎?可你當初敬我的酒,姐姐可是喝完了的啊!”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怎麼你還沒想明白嗎?我是你唯一的姐姐啊。你當年殺了我,可老天看我不甘心,給了我一個借屍還魂的機會。真正的葉薇已經被毒死了,而我,是專程為了你而來。這麼多年,姐姐一直盼望著可以這麼和你敞開心扉聊聊天呢!”

宋楚怡完全傻在那裡了,片刻後掙開她就要跑,一邊掙紮還一邊說,“瘋子,你這個瘋子……”

葉薇直接從後麵扯住她的頭發,不顧她眼淚都疼出來了,咬牙切齒道:“我是瘋子?我看你才是瘋子!因為嫉妒,所以就用毒酒害我。還有你的母親,因為想嫁給我的父親,就故意派人去給她講那些男盜女娼的醜事!是她氣死了她!哈,我們母女的血海深仇等了這麼多年,可算到了你償還的時候!”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放開我,放開我!”

“你聽不懂?那我說點你聽得懂的。咱們的父親,這你總聽得懂了吧?你以為他有多愛你,多在乎你這個女兒嗎?當初你殺死了我,他選擇舍棄我原諒你,隻因為想靠你幫宋氏掌控後宮;如今你的事情敗露了,他為了自保,又決定將你犧牲。沒錯,是他親口請陛下將你處死的!你聽清楚了嗎?給你的那杯毒酒不是陛下賜的,是你的親生父親賜的,是他要你死!”

宋楚怡本以為是父親自身難保、救不得自己,壓根兒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回事兒,一時間急怒攻心,“你胡說!你胡說!我怎麼可能和宋楚惜那個賤|人一樣,你胡——”

“啪——”

宋楚怡呆呆地捂住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人甩了耳光,反應過來後跟瘋了似的,“葉薇你這個賤|人,你——”

“啪——”葉薇反手又是一下。

她用的力氣極大,連胳膊都震麻了,指頭也有些紅腫。宋楚怡被這麼狠狠地抽了兩下,麵頰都腫了起來,隱有血絲滲出。她咳嗽了一聲,當真嘔出口血來,然後呆若木雞地看著她。當一個人受到的羞辱和打擊超出她的理解範疇時,就隻能是這個表情。

“第一巴掌,是以你長姐的身份打的;第二巴掌,是以你仇人的身份打的。現在我因你而受的折磨都還給你了,隻需要喝下這杯酒,咱們就恩怨兩消了。”

宋楚怡抖若篩糠,“你真的……真的……”

葉薇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微微一笑,“我真的是宋楚惜。”

宋楚怡轉過頭去看皇帝,從頭到尾他都沉默地站在那裡,無論是葉薇逼她喝毒酒的時候,還是葉薇掌摑她的時候,他都不曾發表半點意見。那感覺,就好像今天這次碰麵本就是為她準備的,她想怎麼做、願意怎麼做,他一概答應。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在她麵前,眼中卻隻有彆的女人,讓她感覺自己比草芥子還要卑微。

閉上眼睛,兩行眼淚順著滑落。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掙紮是何等的沒有意義。如果在重月閣就老老實實喝了那杯酒,她不會走得這麼絕望。不,甚至更早一點。如果她不那麼執著、那麼偏激,如果她沒有害死長姐以謀奪太子妃之位,或許就永遠不會恨上那個送她冰燈的少年。

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

“好吧,也許你真的是宋楚惜,真的是我的姐姐。可我卻不想喝那杯酒。我不會讓你用我殺死你的方式殺死我。你休想。”

葉薇似笑非笑,“那你想怎麼樣呢?”

宋楚怡挺直背脊,用衣袖一點點擦乾了眼淚,又理了理淩亂的鬢發。這一刻,她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倨傲的左相之女、那個高貴的當朝皇後,尊嚴不容任何人侵犯。

她抬著下巴,用無比高傲的語氣道:“沒有人可以決定我的結局。除了,我自己。”

話音未落,她忽然衝過來,抱住葉薇的身子就朝外撲去。

兩人談話時早已站到了水閣的邊緣,左邊一點便是出口,宋楚怡這麼一鬨,兩個人都朝太液池中栽去。然而讓人驚訝的是,葉薇明明可以避開,卻任由她抱住了自己,和她一切跌入水中。

四麵八方都是冰冷的太液池水,湧上來將她們團團圍住,宋楚怡長發如海藻般散開,仿佛彼此牽扯不斷的命運。她一直抱著葉薇,烏黑的眼睛隔著清澈的湖水與她對視。葉薇麵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很平靜,還隱約帶著一種憐憫。她沒有試圖掙開她,任由她帶著她一起往更深處墜去。

宋楚怡看著看著,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太久遠了,仿佛發生在前世。那時候她才三歲,第一次跟著父母回惠州祭祖。細雪紛飛的庭院中,乳母拉著她的小手對她說:“看到前麵那個穿紫裙子的姐姐沒有?那也是你父親的女兒,你要叫她姐姐的。”

可她那時候太小了,根本理解不了乳母的話,隻是低頭玩紗絹。乳母歎了口氣,不再跟她解釋。

一片陣風吹過,手中的紗絹忽然被帶走,她連忙朝前追去。乳母正忙著跟旁邊的侍女交代事情,一時竟沒察覺。絲絹終於停了下來,卻是在那個紫裙子的小姑娘腳邊。她停住腳步,有些猶豫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不該去撿。

小姑娘扭過頭,似乎在掂量她是誰,片刻後她得出了答案,撿起絲絹遞了過來,“給你。”

她開心地接過來,展開鋪在麵頰上,隔著水波似的絲絹看著她,“你是誰啊?”

小姑娘又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我是你的姐姐。”

原來,這才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麵。因為發生得太早,竟被她忘記了。

多年以後,她隔著池水看葉薇的麵龐,意外地和多年前透過絲絹看到的小姑娘的臉重疊。那樣的相似,原來她們真的是同一個人。

也許,真的是她對不起她吧。

手忽然鬆開,她一點點朝下沉去,葉薇卻依然浮在原處。她仰麵看著她,手臂展開,素白的衣袂被水托著,竟讓她有種仙人般的美麗。

她越沉越深,那個人也離她原來越遠,幾乎不能看清楚她臉上是什麼表情。但是不重要了。她們的命運在一起糾纏了那麼久,讓兩個人都傷痕累累、疲憊不堪。她是真的厭倦了。她不想再和她一起死,黃泉路上繼續爭鬥。

今日在此斷魂,之後入地府也好,被壓山嶽之下也罷,都是她一個人的事。

從今往後,她們再也沒有關係了。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麵。是許多年的新婚之夜,紅燭高照、花團錦簇,她帶著滿腔的欣喜和激動坐在喜床上,而他立在她麵前,似乎看走了神。周圍的人都在取笑,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夫人模樣甚是美麗,倒讓晟看得癡了。”

她於是羞紅了臉,以為從此可以攜手郎君、不離不棄。

真可惜,終究隻是她以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將近八千字,補上昨天的更新,然後加上今天的份量,麼麼噠!

昨天很抱歉,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外婆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發現是腎結石引發的綜合性感染,然後她還有糖尿病,所以情況特彆危險。昨天我們全家人都在醫院守著,她一度高燒到四十度,連人都不認識。那種情況下我沒辦法回家,更沒辦法碼字,所以昨天就請假了。

不過還好,昨天晚上情況好轉了,然後一直在掛水,今天已經好多了。醫生說隻要這三天不發燒不發炎就可以準備做手術了,所以我白天就在家把更新碼出來了。

恩,跟大家解釋下原因,阿笙馬上又要去醫院守著了,幫我祈禱外婆健康吧!愛死你們了!

哦差點忘了,最後還要推一下朋友的文,煙波江南大大的新坑《世家婢的逆襲》,日更,坑品有保障,喜歡的菇涼彆忘了戳個收藏喲!

文案

一覺醒來,

她由一個世家千金變成了府中丫環,

占了她身子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又有何目的?

為了一己私心,

使得本就危機四伏的家庭最終毀於一旦,

她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從大家千金到草根丫環,從無家孤女到一代賢後,

她要如何從逆境翻身,與君攜手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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