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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晚上去見小皇帝,但是龍津白天就出現在了皇宮裡。勤奮的小皇帝坐在禦書房的高椅上,他的麵前站著五六個皮膚皺巴巴的老頭子,有胖有瘦,眼睛渾濁,但是講話的時候又透著精光。從朝服的顏色看,至少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員,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是龍津最討厭的那類人。

今日的早朝結束沒多久,燕棄就召見了這些大臣,上朝時候穿的華貴沉重的冕服還沒換下來,他高坐在上方,年輕沉靜的麵孔和這群半截身子埋在土裡的老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龍津順著小皇帝的氣息進來,發現對方在談正事,便化作小小一條,飛到天花板處,盤在小皇帝正上方的房梁上,他聽著底下的老頭子們唾沫橫飛,討論的都是政事。

金龍並不喜歡聽這些事情,懶洋洋地打了哈欠,似乎是有了些困意。但真讓他睡,他又沒辦法睡著,龍津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的翹著,視線在那些新的舊的麵孔上轉了一圈,又回到燕棄的臉上。

他也不是沒有去過金鑾殿,新朝剛交替,俊俏的年輕朝臣還算多,龍津習慣性地去看了一下新朝的官員們。不過龍津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自家小皇帝最為俊俏。這些滿臉皺紋的老臣杵在這裡,不愧是他,給龍蛋找了個最漂亮最優秀的“娘親”。

燕棄本來掛著假笑在聽朝臣議論,似乎察覺到什麼,抬起頭朝著龍津藏身的方向看過來。按理來說,燕棄應該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但是一龍一人對視的時候,龍津卻覺得小皇帝已經發現了自己。他心念一動,慢慢地把龍身探了出去,然後尾巴放鬆,躺平下落,啪嘰掉在皇帝身上。

金色的小龍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燕棄的冕冠上,十二珠簾的發冠,足足有幾斤沉,讓小皇帝看起來威壓十足。

玉冠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溫度,龍津順著圓潤的珠子滑落,滋溜一下落到了小皇帝的領口。他的爪子抓住了布料,往前走了沒幾步,就觸碰到了皇帝溫熱的肌膚。

龍津停頓了一下,繼續在燕棄的身上遊走,冰涼細小的鱗片在細膩皓白的手腕上仿佛帶起一串串的火花,叫人酥酥麻麻,細小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金龍鑽進小皇帝的袖口,遊了一會兒,又覺得有些憋悶,調轉了方向,腦袋露了出來,變成一個“金”手鐲,直接戴在了燕棄的手腕上,鎖住了小皇帝。

燕棄呼吸一滯,便是旁人沒發現,他也不由得頭皮一緊,怕自己在龍津的影響下失了神智,做出十分荒唐的事來。

心念百轉千回,天子麵上不顯分毫,腰身比先前挺得更直,他沒心思再聽朝臣互相攻擊:“今日之事就議到此處,諸位先下去,給朕交出份章程再說。”

伺候他的宮人也被燕棄清退,等禦書房裡安靜下來,燕棄才將手指去觸碰那條十分迷你可愛的小金龍。

但是還沒等到他的手指碰到龍津的龍角,金龍就化作了眉目俊美氣質鋒利的高大青年,一下子就從萌物變成了極具壓迫感的存在。

燕棄小小的吸了一口氣,心中很有些遺憾。說起來他還沒有看過龍津全貌,但是對方化形直接用爪子把他抓走,他在風中被吹得淩亂,能夠看到的地方也隻是龍被鱗片覆蓋的肚皮,小金龍可可愛愛,完全沒有龍真身的威懾力。

“你怎麼來了?”天子放軟了姿態,儘量讓自己的身體靠著椅背,小金龍小小一隻,又軟又萌,壓在他身上的成年男性卻非常有分量,他其實很排斥這樣強烈的存在感,但想到對方作為龍的身份,又儘量的克製住自己的本能,釋放自己的善意。

金龍沒有回答小皇帝的問題,這個問題在他看來太白癡了,都知道他是龍了,難道還不明白宮裡也算是他的地盤,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昨日睡得如何?”龍津看了小皇帝一會兒,忽然問出這麼個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