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百萬,譚先生在麵對這樣大手筆的租客,就不好奇他要用你的廠房做什麼?”林嘉凡把合同扔回了茶幾上,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這無疑是一道送命題,譚海龍肉眼可見的重新緊張了起來:“我就是一普通市民,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人家租客出錢我出房,銀貨兩訖,我憑什麼管人家做什麼?”
“譚先生話可不能這麼說,法律明確規定房東對租客是有監管責任的,發現承租人有違法犯罪活動或是犯罪嫌疑的,要及時上報給當地公安機關,明知而不上報最後被判了刑的可不在少數。”郭震在一邊見縫插針的煽風點火。
“我……我……我真不知道……那邊太偏僻了我不經常過去。”譚海龍還想繼續嘴硬。
林嘉凡隻是勾了勾唇角,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在自己念叨:“那間廠房就在村裡的西北角吧?從這邊走路過去也就十來分鐘,譚先生另外幾間出租的民房都在哪裡?平時過去收租或者維修房屋的時候應該會經常路過廠房吧?”
“租下那麼大片地方,沒乾什麼正經營生就算了,總是白天沒什麼動靜晚上卻不少人進進出出的,譚先生當真一點都沒注意過嗎?”
“沒……”否定的話尚未出口,譚海龍就在這一屋子警察的盯視下認了慫:“各位警官,拜托你們也講講道理,體恤一下我們這種無權無勢小市民的辛苦!”
“我是有家有口的,就算真發現租客不大對勁,那也隻能裝不知道,人家要是報複一下我哪能承受得住啊!”
聞言,林嘉凡眸光一閃:“所以譚先生是什麼時候發現盧德黍有問題的?”
“有一段時間了。”譚海龍含糊的回道:“就是有一次他們說廠房裡的水管爆了,喊我過去修理。結果我在進去之後才知道,廠房裡住了好多人,一個一個鬼迷日眼的,看著就不像什麼正經人。”
“再加上這兩年也有不少村裡人跟我反應,說一到晚上廠房就經常有車進進出出的,還發出很吵鬨的噪音。”
緩緩的眯了眯眼,林嘉凡又問:“裡麵住著的人都多大年紀?”
譚海龍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二十幾三十幾歲?好像還有兩個孩子,我去修水管的那天,還有個人似乎被打了,低著頭蹲在角落裡,順著嘴角往外淌血。”
說到這,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我也沒敢多看,修完水管趕緊就出來了。”
沉吟了半晌,林嘉凡伸出手點了點茶幾上的合同:“從你這個廠房能跑出永莊的路有幾條?”
譚海龍頓時麵露難色,過了兩秒鐘遲疑的出了聲:“四麵八方。”
廠房後麵是永莊村僅存不多的一片耕地,隻要穿過那片耕地就是四通八達的國道。再加上過去那麼多年村民們為了加蓋更多的房屋,每家每戶把圍牆都給拆的差不多了,還哪裡分什麼路不路的,隻要有個空隙能過人那就是路。
如今看來,當年盧德黍出手租下這個廠房,還一租就是十年,必定是經過了精挑細選的。
估計就是相中了永莊村複雜的人口結構,這樣就算他們的人經常進出也不會太引人注目。而村子裡錯綜的地形和廠房後麵直接通往國道的耕地,都能夠保證‘危險’來臨之際,他們可以更為順利的脫身。
強攻怕是不行,更何況認真計較起來,目前警方的手中還沒有盧德黍這夥人拐賣兒童的確鑿證據。
甚至都無法確定何金哲和盧德黍之間的關係,如果盲目的硬闖進去,一不小心就會造成相當麻煩的後果。
此時,一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嘉凡的身上。
他垂眸思索了半晌,終於勾了勾唇角,發出了一聲輕到不能再輕的笑。
後半夜的永莊村並未因為警方的到來而產生太多的波瀾,偶爾的幾聲狗吠和有人喝多了的嘔吐聲一直都是村子裡這個時間段的主旋律。
坐落在村子西北的角的破舊廠房裡這會兒是燈火通明的一個狀態,最外麵由密不透風的厚鋼板製成的雙向大門緊閉著,讓人很難看清楚高高的院牆內到底是個什麼景象。
隱約間,有興奮的叫喊聲及粗獷的大笑聲從裡麵傳了出來。
不多久,一個騎著電動車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外,在手機上反複確認了一下地址後,對方拎著兩大包東西上前敲響了那扇大門。
砰砰砰!
巨大的悶響聲惹得附近幾戶人家的狗紛紛叫出了聲,很快院子裡就有人過來把門拉開了一道縫隙,先是迅速的從那道身影手中接過了東西,然後毫不留情的把門重新甩了上。
來人似乎對他們的做派習以為常了,不甚在意的騎著電動車飛快的離開了。
這時不知道圍牆內誰高喊了一聲:“酒來了!”
緊接著便是一場新的狂歡,熱鬨的動靜一直持續到了十多分鐘後,原本亮亮堂堂的廠房毫無預兆的陷入到了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兒啊?!丫的不會是停電了吧!艸!”
無邊的寂靜之中,一道響亮的國罵突然劃破了夜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