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到報案,河西區三江路上發生了一起命案,根據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派出所民警反饋……”帽子叔叔說到這,原本高亢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接下來的話就聽不大真切了。
隻是不知對方是瞟到了不遠處樹下站著的羅婧瑤,還是顧忌著這會兒仍然在大門外哭天搶地的黃國駿家屬。
待到聽完帽子叔叔的話,林嘉凡便衝著身邊的幾人使了一個眼色,特殊案件調查組的組員們登時便會意,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辦公大樓裡。
複又低頭和帽子叔叔低聲聊了幾句,林嘉凡這才再次轉身緩步走到了那棵大樹前,在離著羅婧瑤還有兩步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羅教練對吧?抱歉,今天的課……”他略帶歉意的開了口,本應清朗的聲音因為身體的疲憊而染上了幾分沙啞。
“沒關係,當然是你們的工作要緊,後續的課程我會和局裡溝通的。”羅婧瑤擺了擺手,臉上的笑襯的她愈發的禮貌而疏離。
聞言,林嘉凡沒有繼續多言,恰好此時一輛警用麵包車從後院駛出。
接著主駕駛的車窗降下,露出了黃毛小青年的那張細長的臉:“林隊!”
林嘉凡衝著對麵的人微微頷首,然後大跨步的行至麵包車邊,動作利落的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津市公安局的正門眼下依舊被堵的嚴嚴實實的,過來支援的巡特警們好不容易才開辟出了一條勉強能夠讓警用麵包車順利通行的道路。
下一秒警笛聲響起,那輛警車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而大門外也隻是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兒,隨即之前一直哭鬨不休的中年女人就再次撒起了潑來,她一邊衝著警車駛離的方向用力揮舞著雙臂,一邊對著無數台手機大聲的控訴著:“看看他們跑的這麼快,那車裡坐著的一定是公安局的領導!”
一旁負責維持秩序的年輕警察受不了她這樣空口無憑的汙蔑,不由得開口反駁:“大姐,話可不能亂說,剛剛那台警車可是正常出外勤任務去了!”
“外勤?”黃國駿的母親像是一隻嗅到了魚腥味的野貓,瞬間警覺了起來,並與身後舉牌子的男人不著痕跡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這一幕,恰好被剛剛走到大門前、正試圖從旁邊小門擠出去的羅婧瑤瞧了個清楚明白。
她微微挑了挑眉,同這兩天已經混了個麵熟的門衛打了個招呼後,便身姿靈活的混入了人群中。
明明是寸步難行的情況,羅婧瑤卻好像絲毫不受影響,隻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湊到了中年女人附近。她身高才一米六出頭,是以混在人群中並不顯突兀。
就在這時,一輛商務車恰好停在了路邊,接著上麵陸續下來了幾個手持設備的人,看起來應該是某家媒體的工作人員。
黃國駿的母親自然發現了這些人的身影,她像是忽然有了底氣一般,雙手叉腰開始了新一輪的發難:“出外勤是吧?你們敢不敢告訴大家出的是什麼外勤?!”
之前反駁她的警察下意識的就想張嘴回應,卻猛地被身邊的同事給拽了一下,頓時腦子清醒了過來,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回去。
未曾想中年女人見狀更加不饒人的叫嚷了起來:“怎麼?不敢說了吧?!我看你們就是心虛了!”
吵鬨間,方才從商務車上下來的幾個人已經撥開人群來到了近前,圍觀群眾雖然對他們這樣霸道的做法有些不滿,但在看清楚他們的裝扮及脖子上掛著的工作證後,就都收起了抱怨轉而紛紛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麵對那些突然懟到眼皮子底下的各種設備,黃國駿的母親卻是半點都不慌,甚至本就激動的情緒更加的飽滿了幾分,瞬間涕淚漣漣:“記者同誌!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兩年前津市公安局冤枉我兒子殺了人,我兒子就這麼被他們給害死了!”
即便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毫無根據的指責了,現場維持秩序的警察們依舊氣的不輕,最終還是那名心直口快的年輕警察率先站了出來:“當初6·13連環殺人案事實清晰,相關證據完整,警方辦案過程規範沒有瑕疵,黃國駿本人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且法院直到終審都維持了原判,您可不能這麼不負責任的對我們進行汙蔑!”
“汙蔑?”中年女人聽到這話,在媒體的鏡頭前瞬間暴起:“好哇,不如請這位警察同誌解釋一下上周在本市發生的那起命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剛剛跑出去的那輛警車,到底是去做什麼了?!”
“……”年輕警察的確是有所顧忌的,倒不是他心虛怕了,而是為了顧全大局。
對方今天鬨的陣仗太大了,現場又是網絡直播又有影響力巨大的知名網媒,一句話說不對津市公安局沒準就會麻煩纏身,從而造成極為不好的社會影響。
好在在對麵的黃國駿家屬步步緊逼之前,一道低沉而又穩重的聲音從年輕警察的背後傳來:“上周發生的那起命案因為還處於調查階段,所以暫時不能夠將案件細節告知民眾,等到相關調查結束後,我們會如實發布公告的,所以還請大家相信警方。”
來人羅婧瑤見過,三天前她剛過來辦理入職,還是這位張副局長帶她在市公安局內到處轉了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