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小青年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最後,隻有潘暢順利的登上了貨車的後排。林嘉凡、龐光和郭震攜手作伴,被司機師傅不怎麼客氣的關進了後麵那個暗無天日的貨箱裡。
在抵達伯安村之前,有一段不怎麼好走的顛簸小路,坐在前麵的羅婧瑤等人尚且需要死死地拽住車門內側上方的把手才能勉強穩住身形,後方貨箱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景象,簡直想都不敢想。
隻偶爾能夠聽到什麼東西撞在貨箱上所發出的‘咚咚咚’的聲音。
又過了十幾分鐘,貨車駛進了伯安村的地界兒,在潘暢的指引下,司機師傅控製著又長又寬的車身在狹窄的鄉間小路上左拐右拐,終於帶著一屁股塵土的停在了村委會附近。
羅婧瑤在叮囑了店員小妹幾句後便率先跳了下車,繞到了貨車車尾處,用力向下按壓著箱門上的鎖。
啪嗒。
伴隨著金屬摩擦所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響,貨箱門悠悠的向兩側打了開。
映入眼簾的那番場景,成功的讓羅婧瑤憋笑憋的有些痛苦的抿緊了紅唇。
就見貨箱裡的三個人此時正以一個相當統一的姿勢擠坐在了一起,在最裡麵的角落裡手挽手肩並肩的,每個人的懷中還摟著一個空空如也的大紅桶。
“林警官,龐警官,郭警官,伯安村到了。”她不受控製的嘴角抽了抽,連帶著語調都有了顫音。
三人不約而同的丟掉了懷裡的紅桶,龐光是最先跳下車的,因為腳下過於虛浮,還險些摔了一跤。
小青年白著一張長臉,踉踉蹌蹌的跑到了路邊,‘哇’的一下把中午在婚禮上吃的那點硬貨全都吐進了排水溝裡。
他一邊吐還一邊替自己找補:“我就說……嘔……坐車不能背著坐……嘔……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暈……嘔!”
至於剛從貨箱裡出來的林嘉凡,不僅一身西裝早就變得皺皺巴巴的,那頭原本很有型的頭發也被顛散了,因為噴了不少的發蠟,根根分明的像極了一隻炸了毛的刺蝟。
當然了,郭震也沒好到哪去,不間斷的、劇烈的喘息讓羅婧瑤覺得沒準下一秒男人就能兩眼一翻嘎過去。
潘暢掛斷了電話後抽空瞄了他們三人一眼,瘦削的臉上透著些許的同情但十分有限:“檢驗科的人一十分鐘前就到了,案發現場就在村委會前麵一百米的空地上。”
林嘉凡點了點頭,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後便帶著他們兩個人朝著那邊先去了。
另一邊,小青年依舊蹲在排水溝邊斷斷續續的乾嘔著。
羅婧瑤上前兩步,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並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拿出了一瓶水遞了過去。
卑微的道了一聲謝,龐光在用水漱過口後終於覺得好受了一些,抬起頭露出了一雙赤紅的眼,他依舊佝僂著腰,聲音沙啞:“他們人呢?”
“說是去前麵空地上的案發現場了。”羅婧瑤隨意的回道,並十分自然的上前虛虛攙扶住了身形不穩的小青年。
龐光這會兒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自然也就無從拒絕。
兩個人不快不慢的往前走著,在經過貨車的時候,她還微微仰起頭衝著車裡的店員小妹使了個眼色,小妹了然的挑了挑眉算作回應。
大約兩分鐘後,他們漸漸接近了方才潘暢口中的那塊空地。
與其說是空地,還不如說是一處簡陋的黃土廣場,就像是過往見過的每個案發現場一樣,眼下村民們也將警戒線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但不同的是,有不少的村民是跪在了黃土地上,不停的叩拜之餘嘴裡還都念念有詞。
羅婧瑤這才注意到,廣場內外到處都掛滿了色彩豔麗的紅布條,廣場的最右側搭有一個木質高台,有一神像正安穩的坐在高台之上。
此時一陣大風恰好刮過,將地麵上那些紅色的鞭炮碎屑卷起,無處不在、上下翻飛著的碎屑配上樹枝上飄蕩著的紅布條,莫名給人一種詭異之感。
“他們這是……?”視線掠過前方那跪倒了一片的村民,羅婧瑤不解的出了聲。
“拜神咯!”龐光有氣無力的解釋。
“海河區這類傳統習俗繼承的相當好,逢年過節都要舉辦相關的活動的,這不剛過完中秋節又迎來了重陽節嗎?難免熱鬨了點。”
“隻不過這次有點不同,不知道哪個精神病竟好端端的弄起了活人祭!”
感慨似的吧唧了一下嘴,龐光脫離了她的攙扶,向警戒線內的警察出示了證件後就一路小跑著進了去。
隻留下了羅婧瑤站在一群跪著的村民身後,神色震撼。
活人祭?
該不會是她早上在酒店衛生間裡看到的那堆肉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