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有挺長時間沒看到他了,沒想到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令人作嘔。”
周紅說到這,臉部的肌肉不受控製的抽了抽,清麗的臉出現了短暫的扭曲:“他還想強迫我,我不同意他就打我,我喊救命可是沒有人來救我。”
“我太害怕了,所以隨手摸到一把刀就朝他揮了過去。”
“然後……然後他就倒在了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就這麼站在一邊看著他的眼睛,真痛快啊……”
她那無聲的歎息消失在了眾人的耳畔,車裡的空氣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招供而變得格外稀薄。
好半晌,林嘉凡才再次出了聲:“既然案發當時崔達正在對你實施侵害行為,那麼你因為反抗自保而將其殺死是有很大幾率可以認定為正當防衛或防衛過當的,為什麼不報警反而選擇了把他分屍?!”
“我太恨他了。”周紅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他這種人渣,就合該被碎屍萬段的不是嗎?”
“……那又為什麼要把屍塊摻進祠堂小廚房的飯菜裡?你應該知道那些飯菜會被村民們吃掉的,他們對你似乎都很好。”羅婧瑤實在是有些好奇,沒忍住的問道。
畢竟剛剛那麼多人站出來肯為她作偽證,且在警方案件偵查的過程中,諸如王胖子等人一直都對周紅讚不絕口。
“對我好?”周紅不知為何突然笑了出來,聲音逐漸變大,直至狀若癲狂。
透過她那垂下的發絲,羅婧瑤隱約能夠看到對方眼角留下的淚,迅速的劃過臉頰落在了肩膀上,在那件淺色的衛衣上留下了一塊深刻的痕跡。
“崔達欺負我,一向不分時間不分地點,在我家、在暖棚、在玉米地、在祠堂。我哭的那麼大聲,可來沒有人出麵救過我,哪怕一次。”
“沒錯,說到底我是自己懦弱,但如果當初哪怕有一個人對我伸出手呢?我會不會能生出點勇氣去反抗?或許今天就不是這個結果。”
“你們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可為什麼崔達在祠堂裡對我做過那麼多次的壞事,火灶爺卻視而不見呢?”
“好人從來都沒有好報。”
“所以不管是神還是人,都應該也嘗嘗壞人的滋味,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周紅眼底赤紅,用力的咬緊了牙關,低聲嘶吼道:“報應!”
“羅姐,林警官,你們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
“好像壞人死了,所有人竟都開始愛我了,可是為什麼呀?”
對啊,為什麼呢?
羅婧瑤隻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趨利避害似乎是人類天生的本能。
崔達活著的時候,伯安村的人都怕他,生怕會引火燒身,所以對一切暴行都選擇視而不見。
崔達死了,村民們就又都心疼起了周紅,因為愧疚,所以才想要護著她,更是覺得崔達是罪有應得。
沒有人能回應女人的質問,大家就這麼一路沉默著,警車順利的返回了津市公安局。
下了車,林嘉凡示意龐光先把人送到六樓審訊室裡,雖然方才在車上周紅都已經交代了,但一些細節方麵還需進一步完善,該走的程序也得走,該簽的字也得簽。
隨即,他抬眼看向了羅婧瑤。
羅婧瑤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十分自覺的也跟在龐光後麵進了辦公大樓。
這個流程她也算熟悉,案件相關人員也是需要做筆錄的。
和上回差不多,同樣是潘暢帶著一名女警和她在那間問詢室裡‘歡聚一堂’,順便兩個人還打聽了一下她與那條大黑狗賽跑的光榮事跡,聽完之後自然是好一通嘖嘖稱奇。
很快,旁邊的審訊室就有了動靜,完成了工作的潘暢便帶著羅婧瑤也出了去,正好和林嘉凡他們撞了個正著。
“林隊,怎麼樣?是不是可以正式結案了?”潘暢態度隨意的問了一句:“這個案子在網上的影響也不小,如果差不多了我也該準備發通告了。”
“還是再等等,周紅的口供,我總覺得不夠詳細。”
明明勝利就在前方了,可林嘉凡眉間的皺褶自一開始周紅承認殺人後就沒鬆開過。
旁邊的龐光顯然有著不同的看法:“哪兒不詳細啊?她有充分的殺人動機,案發當時的情況描述的也很清楚,後續處理屍體的手段也與郭哥之前說的相符合。”
“對了,檢驗科剛剛也來了消息,說是周紅的指紋與在祠堂小廚房紅盆上提取到的指紋相吻合,她的腳印也在那六組腳印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