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喲,還不理人啊?(1 / 2)

白清歡一行人暫時在醫仙宮中安頓下來。

羽山依然緊閉,這兩日間不乏其他古仙族的人遣了仙侍來此,或是想要打探放逐之城那場仙令爭奪戰的詳情,或是想要試探他們這群人的底細,又或是單純想拉攏雲華真人以及盛德仙君難得有出息的轉世。

麵對這些蒼蠅,倒都是宋蘭台出麵,八麵玲瓏地將人打發回去了。

在除開與白清歡有關的事情之外,他做什麼都克製圓滑,雖說修為不高,在羽山之中倒是難得的好人緣。

“轟隆——”

天穹上方又閃過一道雷。

自仙庭傾覆之後,羽山也不再是高懸在世外的仙山,沒了各方星辰仙君當值,其實和修真界的一處尋常洞天福地也無甚區彆。

天上幾粒星點忽明忽暗,竹林小院裡突然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白清歡坐在屋簷下方的門檻上一動不動,天傾劍被橫放在膝頭,刀疤化作小犬匍匐緊貼在她腳踝邊,而她低著頭,低垂散落的發將麵龐遮擋大半。

宋蘭台又將兩個仙侍應付走,撐著一把素白的墨竹骨傘,肩披草綠薄衫,於斜風細雨中緩步歸來。

他在簷下收了油紙傘,抖落上麵的雨水,沒有看邊上那人,而是默然等待著。

這幾日間,宋蘭台以為自己會情緒失控質問那位段小仙君,也以為自己會失態作出不理智的事,甚至以為自己會拚死將他攆出去。

可是都沒有。

說來也怪,他就這樣和不遠處那人處在同一片屋簷下麵時,眼前浮起的,卻是多年前和白清歡同坐於小院中的場景。

他本該焦躁不安的心,竟然荒謬地在雨聲中安定下來,甚至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居然忘記阿姊還命懸一線正被救治這件事了。

想到這裡,宋蘭台忽然甩了自己一巴掌,迅速讓自己清醒過來。

白清歡腳畔的刀疤抬起頭,茫然地歪頭:“嗷?”

她沒法回答刀疤的疑惑。

因為她也想不清楚剛才看起來還像個正常人的宋蘭台,怎麼就突然抽他自己一下,又怒氣衝衝地衝到雨幕裡淋雨了。

她又低下了頭,木然地盯著洇濕的鞋邊和被雨滴砸出的無數漣漪。

這樣的動作她保持了三日了,說來也怪,連身處幻境都要自己找點樂子,連狗都能拉著閒聊的人,這三日間卻一直沒有開口,像是忘了說話。

直到後方籠罩的結界消散。

有壓抑咳嗽聲從內間傳出,幾乎輕微得快要被雨聲蓋過,然而她僵硬滯愣的臉卻動了一下,還未等刀疤站起來,她便猛地起身朝裡麵趕去。

被帶起滾落到簷下水坑中的刀疤一個翻滾爬起來,迅速甩掉身上的水漬,“汪”的一聲連忙跟上。

宋蘭台怔然抬頭,看到醫仙從屋內施施然走出來,狂喜之色頓時浮出,腳下踉蹌著跟了上去。

“師父!”方才還從容溫和的宋蘭台磕磕巴巴地問:“我…

…她……好了嗎?”

“嗬,你一聽到你的好姐姐受傷,也不管輕重,就先打了我的名號去各個古仙族中搜羅了無數仙材靈藥,若這還救不活,那我的醫仙令怕是該還給天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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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蘭台緊抿的唇在聽到最後一句後,倏然一鬆,無法抑製地往上揚。

“啊還好……阿姊沒事了。”

他下意識就想要追著進去,卻猛地想起自己如今的狼狽模樣,生生止了腳步。

“我得先去換身得體的衣服才行,還有近來不曾注意儀容,師父你那兒還有美顏丹嗎?對了還有熏香……”宋蘭台又喜又急,醫仙看著自家小徒弟這般姿態,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他衝宋蘭台揮揮手,卻沒將他帶到屋內,而是將其引著去了不遠處的一處草亭中。

“你既是滿心滿腦都是她,那為何不第一時間就先去看她呢?”

宋蘭台微微愣了一下,遲疑答:“我自是想的,但是我這副模樣並不好看,我怕她見了我這樣不好的樣子心生厭惡。”

“所以就不去了嗎?”

“自然不是!”他一聽便急,濕漉漉的睫毛顫了顫,無比認真解釋:“我隻是想用最好的模樣去麵對她,不想讓她討厭而已。”

“所以你當年同她置氣,縮在醫仙穀再不回合歡宗,也是想變成所謂最好的模樣?”

宋蘭台的挺直的身軀像被重創了一下,頓時萎靡下來。

“師父你怎麼……”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是吧?可彆提了,你那好師兄當年每到半夜就同我傳訊,急吼吼地問我‘師父啊,小師弟怎麼又哭了,到底該怎麼哄啊’,可沒少害我炸丹爐。”

宋蘭台把臉微微彆開,很是不好意思,低聲說起了當年的事。

“那時我時常聽人說,我不過是合歡宗長老養的鼎爐,又說像我這樣資質的一抓一大把……”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頓了頓才能繼續若無其事地說下去:“喜歡她的人那麼多,我那時候什麼都不算,我就想或許是自己太沒用,配不上她。”

“所以你就想著,等自己配得上她了,再去找她?”

“自然!”他匆匆抬起頭,琉璃色的淺眸流轉著光芒:“醫仙穀的長老,才配得上合歡宗的長老!”

醫仙無奈搖頭:“所以你就認定,她該清心寡欲等你幾百年?”

還不等宋蘭台的回答,他又問:“怎的聲名赫赫的段仙君都不怕被說吃軟飯,敢直接跟她回合歡宗,被世人議論得脊梁骨都戳斷了,你當初不過一個無名小輩,還計較起所謂般配與否了?”

他一時啞然:“我……”

“你啊你啊。”醫仙怒其不爭地看著宋蘭台,“你想了那麼多,你看不上的也那麼多,可怎麼就固執認為,彆人就該等你那麼久呢?”

宋蘭台嘴唇張合,卻沒任何聲音傳出,唯有濕透的額發滑落水珠,懸在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