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1 / 2)

暗巷,空醫館內。

一群初出山門的劍修們擠在狹隘的屋內,皆探頭屏息,目光齊落在最中心的白清歡身上。

她席地盤坐,跟前擺著的是一鼎小小的丹爐——

確切說來,該叫香爐才對。

因為這是李長朝在醫館後麵的雜物間翻出來的,拿出來的時候,還用劍氣吹了不少香灰出來。

隻是劍氣犀利,於是本就磕磣的香爐越發破爛不堪。

這樣的爐子,真能拿來煉藥嗎?

眾劍修心中同時浮出這樣的擔憂。

直到他們看到白清歡取出方才買到的靈藥,又開始以嫻熟的手法處理起那些藥材,眼中的擔憂逐漸變成了震驚。

這樣的震驚在看到白清歡操縱著靈力,將那些藥材成功煉化後,變成了震撼。

“嘶——”

“真煉成了,沒廢!”

“竟然不是在裝逼?!”

“段師祖,您居然真的會煉藥術!”

白清歡:“一般,略知一二罷了。”

李長朝雙目灼灼,看著那明顯煉化成功的靈藥,頗為意動。

“段師祖這一手煉藥的手法真是精妙絕倫,不知道您那位好友是哪個宗門的醫修?”

好急!

好想知道到底是哪宗的醫修這麼大氣,居然肯教劍修煉藥!現在去結識那位朋友還來不來得及?

白清歡收拾藥渣的手一頓,目光複雜地瞄一眼李長朝。

這句話聽起來,真的很像在試探。

難道愚蠢隻是劍修的偽裝,警覺才是對方的底色?

她手上的動作隻停頓了一霎,而後自然而然淡淡回答,“隻是偶然結識的雲遊散修而已。”

李長朝將下巴靠在劍柄上,苦思喃喃:“是這樣嗎?我記得段師祖自入了內門後,除了隨幾位長老外出的幾次,似乎都沒有出過宗門。究竟是哪路散修,也不知道幾位長老是否認識?”

若是有長老也認識,說不定還能介紹一二,這樣以後負傷便可自行煉藥,省下的靈石又能給本命劍加一次淬煉了!

白清歡:“……”

你這家夥果然就是在試探對吧!

白清歡的警惕性逐漸拉高,麵上卻半點不顯,繼續保持著高冷人設。

“是入內門前的散修朋友,已隕落多年。”

宋蘭台若是聽到這話,怕是又要鬨翻天了。

但是無所謂,這話是段驚塵的嘴裡說出來的,關她白清歡什麼事?

“啊,這……”李長朝又是可惜又是同情地看著白清歡,低聲道:“是弟子冒昧了,還請師祖節哀。”

“嗯。”

死了摯交好友的老祖宗不再多言,繼續維持裝逼狀態。

然後,她就聽到身後的劍修嘀咕:“還是我見識淺薄了,剛才我還以為,這是醫仙穀的煉藥手法呢。”

白清歡:……

好警覺的反複試探,好完美的愚蠢偽裝。

這個叫李長朝的劍修,真是深不可測!

……

將煉好的靈藥服下後,藥材中的生機好似春日野草開始迅速蔓延,悄無聲息地治療著這具身體。

雖說這不是藥效更為霸道的靈丹,但是這些靈藥液亦算得精純了。

小破爐中藥液被飲儘,白清歡盯著藥渣微微出神。

時隔兩百年,沒想到她有朝一日真會用到這藥方。

畢竟兩百年前,小至低級的辟穀丹,大至頂級的破境丹,都是宋蘭台親手煉製了,又挑挑揀揀,選出最圓潤光澤的那幾粒,捧到她手中。

所以即便她將醫仙穀的藥譜背完,丹方閱儘,精通了醫仙穀的煉藥術,也極少有親自動手的時候。

隻不過……

後來兩人鬨得很是難堪。

難堪到兩人已有兩百年不曾再見了。

今日一見,宋蘭台倒是越發沉穩得體,瞧著是長大了不少。

想來,該不會再像當年那樣衝動了。

白清歡一邊想著前塵往事,一邊將藥渣用靈力銷毀,完成這一切後,她起身。

“走吧,看雲舟修得怎麼樣了。”

至於逛逛北靈城?

笑死,就段驚塵的這點兒身家,在北靈城喝杯靈茶都算是高消費了。

李長朝他們這群劍修也很懂事,沒人提議逛街。

在城中買藥煉藥耽誤了大半天,再回城外的雲舟墜落處時,風雪已停。

城內北靈城一片繁華喧囂,城外天地則蒼茫如長卷,山石草木皆白,唯獨雲舟尚未被雪覆蓋完,勉強還能看到一團黑。

先前眾人分了兩路,一路帶白清歡去尋大師買藥,另一路則去尋器修來修雲舟。

方臉修士不願和白清歡一道,自然選的是後者。

隻不過看雲舟依然殘破,想來還沒找到器修,尚未歸來。

李長朝幾人在雪地裡刨出那扇破門,又從芥子囊裡取出從暗巷離開時順手撬下的招牌。他們幾人正忙著對比兩物尺寸,也不知想做什麼。

白清歡沒有管他們,目不暇視直接進了另一間大門完好的屋子,抬手,用靈力布了一道禁製。

外界的聲音驟然歸於寂靜。

白清歡環視周圍,找了個蒲團懶散坐下。

她抬起左手,將拇指抵在下巴,食指無意識地搭在微涼的唇上,有一下沒一下,輕點著。

這兩日從劍修口中套出的各種紛亂線索,在此刻被她迅速歸納整理。

本該閉關的她,離奇占了段驚塵的身體,那麼她的身體又被誰占了去?

白清歡在盤曲著的腿上虛虛寫了個段字。

會是段驚塵嗎?

白清歡微微皺眉,出於某些不太愉快的經曆,她對這些不到百歲的毛頭小子著實沒什麼好感。

但若真是他二人交換了身體,那又該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