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貴的贖身費(1 / 2)

青霄劍宗近來外客頗多,為了表示對這些外宗道友的尊重,以免出現禦劍在彆人頭頂亂飛的不敬場景,刑罰堂新增了一條規矩,這幾日不得在宗門內禦劍。

這倒是讓白清歡懸著的心稍微落定。

隻有天曉得,白長老對劍修這個職業那是真的一無所知,當初得知雲舟損毀時,她差點兩眼一黑,就怕這群莽夫劍修提議禦劍回宗,屆時不會禦劍的她就麻煩了。

萬幸萬幸,她懂得略多,保住了雲舟,才不至於讓段小仙君鬨出禦劍摔下雲頭的慘案。

連綿望不到邊的山道上,積雪早被外門的弟子們鏟乾淨了。

可惜白清歡這一回走得極其緩慢,帶路的刀疤也不急,輕盈跳躍兩步,就站在上方的長階上回頭,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盯著她。

被盯多了,白清歡也覺得不自在了。

她手裡握著傳訊玉簡,一道神念給段驚塵傳過去。

【刀疤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段驚塵那邊卻是反問:【刀疤是誰?】

【刀疤不是你劍靈的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過了會兒才回:【它叫……算了,你就當它叫刀疤吧。】

白清歡還未來得及追問刀疤的真名,段驚塵倒是先問了。

一行文字不帶任何情緒,就這樣突然浮現在她的識海中——

【所以,那位應臨崖應老前輩,果真與白長老曾結了道侶契?】

“……”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白清歡腳下步伐邁得越發沉重且緩慢了,她忍不住歎氣,連神念傳過去的文字都潦草了許多。

【我們老前輩的事,你們小孩子彆多好奇。】

這話讓段驚塵沉默了好久,就在白清歡以為這小孩又要莫名其妙切斷傳訊玉簡時,一段由神念構成的好長一段比她方才還要潦草的文字,快速浮現在白清歡眼前。

【據悉應老前輩曾是三千年前誕於仙庭的一枚龍蛋,便是按著破殼日算來也該有兩千餘歲了,而你便是長我幾歲,也同我一樣以百計算,所以白長老,我們年輕人偶爾好奇一下他們老前輩,也是人之常情。】

字字珠璣。

白清歡看得極為震撼,這就是自稱靦腆內斂不善言辭的段驚塵嗎?

過了會兒,又是一行字浮現出來,不過瞧著卻端正了許多,仿佛對麵的人也又變得平波無瀾似的。

【況且,還請白長老想清楚現在誰是白清歡,我了解一下自己的前道侶,並無不妥。】

沒想到段驚塵居然如此配合互換身份的事,白清歡站在山道上,隻覺得神魂的困頓感越發嚴重,索性用天傾劍撐著身體暫且歇了一腳,順便凝神同他說些前塵舊事。

【確實結過道侶契,也怪我當初年少無知,還是個金丹期修士就敢和羽山上界的龍族少主結契,所以沒過幾天應家便遣人來了趟合歡宗,這契自然也是解了。】

段驚塵那邊靈力不斷浮動著,一行密密麻麻的文字潦草出現,其中像是有幾句一閃而過的罵詞,可惜不等她看清,就被前者抹散了。

白清歡隻當自己眼花了,堂堂仙君想來是不會罵臟話的。

她也沒在意,於是歎息一聲,繼續道:【當時我也不過是金丹修士,來者可是一群化神期強者,所以我也隻能含淚拿著五百萬靈石同意解契了。】

段驚塵給出簡短銳評:【他的贖身費還挺貴。】

白清歡:【段驚塵,你罵得真臟哈哈哈哈哈】

她同萬裡之外的段仙君以神念說著話,不知不覺便在山道上停了好一會兒。此時頭頂枝梢上堆著的積雪壓得沉甸甸,啪的一下砸了一小塊在臉上,她也沒在意,隻抬手抹了抹。

後方跟著的李長朝等人不敢靠太近,隻敢遠遠跟著,隻見得昔日多麼冷傲孤高的自家師祖今日就這樣孤零零立在山道旁,淒涼的山風中,那道鴉發素裳的身影幾乎站立不穩,甚至還擦拭了一下眼角!

“等等!這是是哭了嗎?”

“感覺段師祖有點淒慘了。”李長朝躲在一棵雪鬆下,看得滿麵憂色。

“都怪我,沒想到應家主的事情給段師祖的打擊沉重如斯。”

小周躲在大師姐身後,探著頭一邊觀望一邊紅了眼眶,“唉,情竇初開的百歲青年,頭一次麵對情敵,還是擁有過正式名分且出身高貴實力強大姿容極佳的情敵!代入想一想,師祖現在那種想要去看一看標準答案卻又躊躇不敢靠近的心情,我太懂了!”

李長朝側目,納罕問:“小周,你怎麼又懂了?”

“哦……我有個朋友經曆過。”小周歎口氣,雙手環抱在胸前,搖搖頭道:“講道理,我現在甚至有點同情段師祖了。”

眾劍修保持著抱胸的姿勢,排排站著對遠處的師祖投去憐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