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4章(2 / 2)

青豆著急:“真沒有。”

青鬆心裡有自己的答案,完全不聽她解釋:“他跟他家裡講過嗎?”

青豆氣了:“我和他沒有,真的沒有。”她好急,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怎麼說不清楚呢!

“他媽什麼態度?”青鬆手上這根還剩半截沒抽完,用力扔在地上,拿皮鞋尖碾了,煩躁地又點了一根,“他家不好弄。”

這種高高在上的人家,做朋友好說,但嫁過去,青豆肯定要吃苦。過年那會他就想,後麵得好好談談。他妹子好好的大學生,漂亮溫柔,將來是工程師,什麼婆家找不到。顧弈家再好,也不是上選。現在婚前就“給”人家,被顧家這種門第知曉,就算自家兒子有份,也絕對是要看不起女方的。他不想青豆以後結婚,要看彆人這種臉色,吃這種悶虧。

“什麼呀!還沒到那一步呢!”

“他沒跟他家裡說?”青鬆來火,摁住青豆的肩,不許她眼神閃躲,“他來拜訪我們,卻沒有跟自己家裡說?什麼意思?”

朋友之間,這種先後可以是糊塗賬,但涉及婚嫁,這種先後太過重要。青鬆自己作為混小子的時候,也糊裡糊塗,但一旦做起家長,十分嚴厲。他不允許自己的妹子被輕視。

他徑直往公用電話那裡走。

青豆怎麼也沒想到,好脾氣的二哥忽然火山爆發一樣,想一出是一出,當即就要打電話給顧弈。

她頭昏腦漲,攔住青鬆,死活拽不住他,著急之下,說了句胡話,“他都沒怎麼睡,晚上還要趕火車,你彆鬨了。”

此話一出,青鬆停住腳步,麵無表情地看向她。

青豆缺覺地陷入迷茫,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怎麼解釋,乾巴巴眨眼:“跟你說了也不信,反正我們什麼也沒乾。”

是你自己腦子臟!我們就是拉著手睡了一晚!

青鬆上下掃了她一眼:“豆兒,你撒過一次謊。就有第二次。”他完全知道自己妹子耳根子多軟。顧弈要是哄哄她,她一點沒有抵抗能力。

“下次不會了。”她保證。

他歎氣:“女孩子不要撒這種謊。”

“我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

“他累了是吧,行。”青鬆又抽了一口煙,下了決定,“那我去西城一趟。”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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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第一次知道,南城去西城的火車票硬座142,硬臥上鋪300,中鋪315,下鋪340。她聽二哥打電話問站票幾個錢,心裡難受如針紮,知曉票價這麼貴,她不允許二哥跑這一趟。

青鬆沒理她,算算日子,準備下月月中空了去一趟。

青豆都要急哭了,求他,彆浪費錢了,真的啥事兒沒有。

青鬆拿她的話堵她:“能怎麼辦,他累呀,我不能讓他累著,隻能自己累一點了。”

青豆沒心思回憶旖旎辰光,整天算日子,等顧弈到西城,上完新年第一個門診班,她心算他這種整日勁兒用不完的人應該休整好了,趕緊打去電話。

顧弈此番特意沒打電話,就等青豆自覺。聽到阿姨叫他接電話,嘴角還浮起滿意,哪裡知道,一接起,劈頭蓋臉一通罵。

青豆讓他打個電話給二哥,不然他真的要去找他。

找顧弈事小,來去幾百塊真的沒必要。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兒。

青豆都要急死了,結果顧弈不以為恥,還在電話那頭狂笑不止:“程青豆!你完了!你現在非我不嫁了!我給你說,青鬆哥來找我,我立馬道歉,他打我,我認了,他罵我,我也認了。”

顧弈沒想到走向變成這樣。既然都瞎想了,那隨便他。反正他無所謂。

顧弈說這話,真是逗青豆。那頭傳來濕重的哭聲,他不敢置信,“你......他媽你彆告訴我你哭了?”

青豆急得夜不能寐,一點也沒有玩笑心思:“你怎麼這樣啊!”

顧弈為了安撫青豆,答應等晚上打電話給青鬆。青豆這才緩過氣。

他調侃,“打電話不夠正式啊。要不要我寫封信,鄭重嚴謹、事無巨細地說明那,晚,情,況,還你清白?”

青豆假裝聽不懂:“我二哥不識字,彆費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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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顧弈用了什麼方法。

青豆提醒青鬆晚上19點彆出去,有電話找你時,青鬆的臉色還很難看。他知道是誰,沒準備給好臉。結果19點10分,走出房間,青鬆眉眼舒展,全無煩惱,對青豆也不再臭臉。

青豆懷疑顧弈把自己的桑塔納送他了,不然完全想不出有什麼值得二哥這麼高興的。

她問青鬆,都說了什麼?

青鬆叼著根煙,看著她似笑非笑,一個字沒透露。

青豆搞不懂男人,不懂!一點也不懂!

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青豆能懂的男人,那一定就是虎子。

可她最好的朋友王虎,是進過牢監的人,和當年不同了。

虎子減刑出獄的時間一直沒有明說,青豆會見時,他模糊說五月吧。

而事實上,他是四月二十一號四點出獄的。

張藍鳳知道具體時間,虎子讓她彆來,說有朋友來接他。表情樂樂嗬嗬,一副混得開、彆擔心的模樣。

但……他一個都沒告訴。

二監臨街的後門吱呀一開,王虎於黑燈瞎火的淩晨獲得解放。值班的管教對他說,出去好好做人,彆再進來了。虎子應好,淺淺鞠了一躬。

九月帶進來的汗衫再套上身,寬鬆不少,飄來蕩去,觸感好得不真實。虎子低頭看看自己,發現自己真瘦了不少。

他去年九月帶進來的東西,除了錢包,裡麵有半包煙,沒有打火機,估計被處理了。

他捏著煙想也沒想,往後一丟。這東西他在裡頭戒了。主要是牢裡煙不便宜,還真假摻賣,越抽越來火,後來猛咳一個月,實在抽不得,說戒也就戒了。

虎子腦子一片空白,走在風裡,心情一點沒有自由。他想,說是出牢監,怎麼像走進了另一個牢監?

他要去哪兒?真去廣州嗎?

想著想著,忽然幻嗅到一股誘人的煙味,他胸悶地扁扁嘴,趕緊回頭去撿煙。

怎麼想的,好歹是包真利群啊,交朋友的時候還能客套客套呢。

虎子一雙大眼苦行僧般半耷拉,沒全睜開,所以回頭第一眼看見的是地麵的四個墩子。

四周太黑,他沒反應過來,走出兩步,才看到顧弈麵無表情坐在河墩子上,再一抬眼,傅安洲嘴角勾起,朝他揚揚那包利群:“大戶啊。我都舍不得扔。”

顧弈搖頭:“真的關傻了,兩個大活人杵在眼前都能視而不見。”

他和傅安洲就站在河邊,正思索怎麼打招呼不矯情,虎子就這麼目不斜視,徑直越過他們,走了出去。還朝他們身上扔了包煙。

虎子完全沒想到會有人來接他,看見他們,喉頭噎了口腥。

“怎麼……”

顧弈:“以為出獄能瞞人,怎麼?以為誰都是程青豆?”這麼好騙?

傅安洲微笑地抽出根利群,往虎子嘴裡一塞。

春夜風涼,吹得人眼睛出淚。虎子吸吸鼻子,抿著煙:“你沒去上學?”

“回來了。”顧弈掏出火給他點煙,“要不是安洲說四月二十一,我們誰也不知道。小徐現在鑰匙換地方了,你不說一聲,台球室都進不去。瞞著乾嗎?準備睡橋洞?”

虎子深吸一口煙:“沒。日子不好。四月二十一,又是四開頭,又是單數日子,還是淩晨四點,晦氣。”鼻腔灌進清冽的煙霧,舒服不少。

“放屁。”顧弈罵他。

都進牢監了,還講究什麼啊。

傅安洲縮起脖子,邊抵擋涼風邊朝虎子伸手,半攬過他的肩,給了一個男人的招呼式擁抱。

虎子忙擺手,“讓我洗個澡。”真晦氣,不吉利,做生意的人最忌諱剛出牢監的人。

顧弈一把抱起虎子,掂了掂,“瘦了。”

虎子淩空騰起,煙頭一翹,差點燙到鼻尖。

傅安洲看了眼表:“走吧,明天鳴宴樓訂了席。”又低笑,“豆子不知道,以為我過生日。”

“她不會還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吧。”顧弈牽起一側唇角,順著虎子的撲騰手一鬆,讓他落到了地上。

“說不定。如果她準備了生日禮物,就給虎子了。”說完,傅安洲思索了一秒,“我猜是書。”

虎子鼻子堵得更厲害了。

作者有話說:

省略號會通過後麵正常劇情推進的視角補。